嗖——
一箭从树林飞出,直插阿苏脑门而来。
无衣眉尾一抬,余光一扫,转身抬手去接,啪!
箭被李凤鸣接住。
无衣没来得及说身手不错,耳边一片嗖嗖,却是数百箭矢从两侧林中飞出,将四人夹在中间。
她翻身飞起,踢箭躲箭自顾不暇,听到姚七一声痛叫,转头姚七已经被李凤鸣提起扔出十几丈远,重重落在地上。
阿苏自知两拳难敌早几个空翻跳出箭雨之中。
无衣将手中抓住的箭悉数抛下,衣袖已破,手臂擦出一道血。
李凤鸣脚下很快,快到无衣没看清路数,她后腰被推了一把,落地已在姚七身边,姚七抱痛问这是谁干的。
阿苏拉起姚七,前后望了望:“这还没出逍遥山呢。”
他小跑两步便要去捡落下的箭试图从箭身上找到线索,却被无衣一声喊停。
李凤鸣还站在满地乱箭之中,他恐阿苏来认,心中猜测,这应该是他的侍卫吴雨布置下的。
听无衣将阿苏喊住心头一松,又恐他还要上前来认,两步向前走去,试图岔开阿苏。
“这是青梅山庄的箭雨。”无衣的脸色平静,像在谈论天气还行一样不痛不痒。
阿苏回头瞪大眼睛看着她,姚七嘟嘟囔囔笑她连自己家的暗器都躲不过。
“这是不仅是要跟你们彻底断了关系,还要告诉满江湖,你们已经是胭脂军的敌人了。”
李凤鸣说罢倒省了无衣解释,姚七正笑着忽哑了声半天才缓缓道:“我们怎么会是胭脂军的敌人呢?我们可是林将军亲自认过的。”
姚七看向走来的阿苏,呆呆问:“阿苏,我没说错吧?”
阿苏冷笑一声,心下已是一片冰凉:“用得着做到这种地步吗?”
见阿苏有埋怨,无衣道:“用得着。出了这山恐怕还有许多人对我们挥刀,你们若是”
“老大!”阿苏抢断无衣的话,勾唇一笑下巴抬起,马尾在头顶甩了个圈,“老大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这点当小弟的觉悟我们还是有的。”
无衣轻笑,低头方察觉手臂还在往外滲血,正要扯衣襟包扎,李凤鸣的衣服先嘶的一声破了一角,他走近二话没说,握着无衣流血的手臂,用自己手上绿布将伤口缠了几圈绑住。
无衣只是觉得奇怪。
斩草劈路,搭石铺桥,赶狼驱虎,这原本都是她一直在做的事,可是一路从山庄出来,李凤鸣不是预知般抢在她前头,就是谨慎的走在最后。
方才在箭雨中,先救阿苏再帮姚七,最后推自己出来还不算,这会竟还给自己包扎伤口。
无衣又想到李凤鸣在山庄上替自己解围,不对,这不是一个人质应该做的事。
她猛地一抽手臂,往后退了半步,抬眼恶瞪着李凤鸣,忍着怒气:“别妄想这样就可以收买人心。”
李凤鸣不置可否,眼皮一抖,睫毛扑簌,鼻息轻叹笑了笑:“那我加把劲。”
无衣腹诽,果然如此,没想到这人心机如此重,她让自己变成胭脂军叛徒都没杀他,可恨李凤鸣还想收买阿苏和姚七的心,想来还不是为了拿到解药。
无衣轻哼一声将头一撇,不由生气。
鸟叫混着溪流潺潺充斥在山谷之中,四人找了个阴凉处歇了歇,盘算着出山后要怎么走。
“这个吃了吧。”
无衣摊开手朝李凤鸣递上一颗红色药丸,她本在想如何才能避免遇到麻烦顺利到达春江城,余光里李凤鸣抱腹,眉心皱着,一会换一个姿势,看的她心烦,索性也不愿欠他的,便将百日断肠散的解药拿了出来。
李凤鸣哪里知道这是什么,他满脸惊恐写着“还来?又完没完!”的字眼,无衣心下白眼一翻,真是不识好人心!
“别看了,就是毒药。”
不等李凤鸣拒绝,无衣伸出两指戳中李凤鸣抱痛的侧腹,李凤鸣本就暗痛不已,这一戳肠子都要搅在一起,他额头瞬间浮出一层虚汗,哎呀一声,嘴巴里被扔进药丸。
舌尖一甜,一股暖流化过胸腔,在丹田升腾而起,浑身筋脉都颤动起来。
阳光照在李凤鸣汗津津的脸上,反而将轮廓勾的更清楚,立在发间的汗珠,趁着整个人倒精神了些。
“为什么是甜的?”李凤鸣也知问的太晚,但不问似乎更无解。
“因为它是糖呀。”无衣见他认真的瞪着眼,就想逗逗他,她歪头咧嘴一笑,得逞般俏皮起来,将月牙唇顶上脸颊。
“甜一甜就忘了疼了,什么不开心都会被赶走的。”
李凤鸣哽住,无可奈何道:“你可真聪明。”
“是吗?不过我师父也这么说。”无衣仰头很是骄傲。
李凤鸣想说,你师父可善良,正要开口,腹部一痛,从喉头呕出一团黑血喷出几尺远,洒在青草上。
他看着这口血,惊惧自己该不会马上要死了吧。
“别怕,你还有九十九天活头,咱们抓紧上路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只见林无衣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不逃走迟早也是活不成了。
一阵急咳过后他身体轻快了不少,林无衣递水给他,拍了拍他的背,他当是多少有点良心,正喝水,忽觉背后那手拍着拍着顺着他背肋到了腰间。
他浑身一颤,猛的坐直,怒向林无衣:“姑娘请自重!”
林无衣两只眼睛瞪着圆圆,丝毫没有羞愧,指着他背后道:“你这屁股不生个孩子真是可惜了。”
李凤鸣一口水喷出,差点没给呛死。
“月姐姐说的,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养。”
“我又不是女人!”
见李凤鸣气的面红耳赤,无衣越发答的认真:“我知道。”
你知道还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很好玩吗?李凤鸣简直要气疯,随着无衣的话头就想反驳,否则总觉自己输了怕了她似的。
他脑子里立刻飘出一句“你怎么知道”,可这不是废话吗,难不成还能确认?话没出口他脸先红了,只恨自己不争气,梗着脖子,喉结一动吞了点口水:“倒也不用什么话都答。”
“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