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相继离世后,夏至言其实一直迫切地想要一段牢不可破的亲密关系,去弥补内心的空缺,是那种可以在生活里相濡以沫,也可以在彼此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羁绊,一个被同事、朋友,甚至是法律都认可的亲人——
所以因为傅时遇一句结婚的承诺,他甘愿自欺欺人,浪费十年青春。
不过说来可笑,十年付出都没能让他如愿以偿,倒是在他转身准备接受自己将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孤身一人这个现状时,最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已经先后有两个人向他求婚了。
只是面对傅时遇和齐洛酩,他的心境则完全不一样。
以前他总觉得电视剧里的主角面对当众求婚时,那种泣不成声的反应只是艺术的夸张表现形式罢了,但现在他才明白——
在周围学生的起哄声里,他虽然心里还端着老师的身份,不允许自己放肆地泪流满面;但张张嘴他才发现,那句“我愿意”真的哽咽在了喉间。
看着夏至言紧绷的脊背,齐洛酩便明白,在对方眼底打转的泪水都是强撑。
“对不起啊,夏老师,我不是故意要当着这么多人绑架你的,只是——”
“刚好赶上了,就没忍住。”
他躬身温柔地给了夏至言一个大大地拥抱。
“没关系的,只要是夏老师,我也可以求婚101次。”
有齐洛酩的怀抱做遮掩,夏至言终于可以把感动的眼泪完整地都释放出来;因为他知道齐洛酩会照单全收,就像这段时间以来,对方包容着他的一切。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夏至言点头,但周围的学生也有好多都感动哭了;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周遭的氛围震撼了,就连傅时遇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疯劲儿,整个人麻木呆滞地留在原地,直到被赶来的警察带走。
“没关系,夏老师,只是去派出所做个笔录而已,很快就结束了,反正我下午也没课。”面对忧心忡忡的夏至言,齐洛酩耐心地解释道,说着嫌恶地瞟了傅时遇一眼,“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你不是还赶着去上课吗?我们夏老师可是从来都不会迟到的呢!”他揉了揉夏至言的肩膀安慰道:“快去吧,别耽误了。”
“放了学早点回来,我架好炉子等你,今晚我们自己煮火锅,庆祝我‘老婆’回家!”
因为夏至言的确还有课,刚才在整个事件里又是受害者,办案民警也没有太为难,简单问了几句就带着傅时遇和齐洛酩走了,围观的人群也很快散了。
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起,夏至言还是那个冷静专业的“夏老师”,一丝不苟地给学生们讲着课;但下课铃一响,他走下讲台,心里就不免立刻忐忑起来。
下午齐洛酩那一拳真是一点没客气,而傅家在观海市也算得上家大业大,他怕傅时遇追究起来,齐洛酩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齐洛酩走前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慰他;可齐洛酩身上,又的确还藏着很多好像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再想起对方走前的那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