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遇被齐洛酩拽着胳膊一把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门口的鞋柜上,后背的剧痛让他一阵头晕目眩,半天才看清眼前的局面。
他看见一个高大年轻的男孩子挡在了夏至言身前。
如果时间倒退十年,他大概也会暴怒起身,不管不顾地跟面前这个不速之客打一架;但这么多年灯火酒绿、养尊处优的生活下来,刚才要制住比自己瘦弱不少的夏至言都已经有些心余力绌了,他很清楚自己不会是面前这个大男孩的对手。
“呵呵——”他嗤笑,抬手拭去刚才手肘被磕破时留下的血迹,讽刺地看着夏至言的方向,“夏至言,我说这次你怎么这么急着跟我分手,怎么哄都没用,居然还狠心换掉了家里的密码锁——”
“这是找好下家了啊?哈哈哈——”
“我是不是还得恭喜一下你?”
他撑着身后的鞋柜站直身体,癫狂的笑声逐渐变得卑劣下流。
“十年了,夏至言!十年!我居然不知道你私底下玩得这么开啊?这就是他们常说的小狼狗吧?怎么样啊?时间长还是花样多?现在是必须得这样‘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才能满足你了是吗?!”
夏至言扯着自己的衬衫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不偏不倚正对上齐洛酩紧攥的拳头。
齐洛酩浑身绷紧,肌肉因为充血鼓出流畅好看的线条,微微躬低脊背像是一头在旷野里蹲守的豹;属于少年的劲瘦肩背下蓄满了愤怒的力量,好像下一秒就会如同离弦的利箭般扑出去,咬死被他盯紧的猎物。
这是夏至言第一次意识到,那个总是挂着阳光笑容,不经意间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小男生,原来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了,也是会有脾气、有血性的。
但就在齐洛酩的拳头快要绷不住的前一秒,他轻轻捏住了对方的腕子。
齐洛酩不甘心地回过头,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狗;夏至言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担忧的目光就像是主人的手,一寸寸抚平了他浑身支棱着的毛刺。
“打人犯法的,你小心被学校开除。”夏至言在齐洛酩耳边小声道,说着目光冷冷地瞟向傅时遇的方向,“为了个人渣,不值得。”
看着齐洛酩默默松开拳头,他也跟着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按下报警电话,越过齐洛酩递到傅时遇的面前。
“你是自己走,还是等警察来请?”
“夏、至、言——”傅时遇咬牙切齿地指着一旁的齐洛酩,“十年感情啊!十年!你现在就为了这么个小玩意儿,要赶我走?”
“别人都只是‘玩意儿’,在你傅时遇眼里,什么时候把身边的人当‘人’看过?”
夏至言表情冷漠,说完直接按下了手机上的拨通键。
“夏至言!”傅时遇一把抢过手机,“你凭什么赶我走!?这房子当初是我买的!”
当初计划着要搬出来住时,夏至言一开始只想着租个房而已,可傅时遇搂着他说了句想要有个两个人自己的家,他就傻傻地沦陷了。
虽然比不上傅时遇这样的富二代,但作为独子,父母去世后,他手上也还是捏着点遗产的。
当时傅时遇忙着公司的事顾不上,他就自己一个人抽时间往各个楼盘跑——
又想小区的地理位置靠近市中心、靠近傅时遇家的公司,好让对方上下班方便一点;又想小区环境好,房子空间大,深怕委屈了傅时遇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跟自己吃苦。
这里不是攀阳市那样的十八线城市,观海市的GDP和房价都排在全国榜首,什么都想要的结果就是,他手里那点遗产也就愈发捉襟见肘。
而作为一个大手大脚惯了的富二代,傅时遇也没有多少存款,彼时傅家老爷子的身体还没这么糟,他没有接过公司的财政大权,要拿出几十万不成问题,但真要全款买栋大房子肯定是要惊动家里的——
他没那个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