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的梦,自然就去了上阳行宫。
玉清池的温泉水舒适滋润,她身体浸在水中,双臂攀在玉清池边,面前摆的是夜光杯盛的美酒,是白玉盘盛的新鲜葡萄。她伸手拈了一颗葡萄含在嘴里,既酸且甜,又伸手去拈下一颗。
身后一阵水花响动,褚厉游过来,脸贴在她耳边问:“玉儿喜欢这里吗?”
她回头看他,眸光流转,凑到他嘴边,轻轻吐出半颗葡萄。
褚厉张嘴咬住,葡萄多汁,紫色的汁液顺着下巴流至他胸壑间,又转眼消失在温泉水中。
玉清池中的水一浪接一浪地蔓延浮上汉白玉砌就的岸边,盛满美酒的夜光杯被水浪袭击、铿然几声,接连倒在了地上……
次日醒来,魏檀玉顶了一双黑眼圈。
用过了早膳,兄长魏永安过来找她,一见着她的样子,惊诧问道:“玉儿昨晚又没睡好么?”
魏檀玉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绵长的哈欠打了出来。
魏永安道:“为兄今日过来,是想和玉儿商量一件事情。”
看他的神色,魏檀玉就知道他今日是来者不善。“玉儿不同意。”
“为兄还没开口,玉儿怎么就不同意了呢?”
魏檀玉道:“阿兄今日嘴里准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能让玉儿顺耳的话。”
魏永安想了想,笑道:“那还真的是,玉儿真是料事如神啊,为兄今日来找你,还是替你讨厌的秦王来的。”
“阿兄,那秦王究竟是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心甘情愿地一而再、再而三地胳膊肘往外拐?”
“他什么都没给为兄,为兄就是自己心甘情愿。”
魏檀玉抬起双手,把耳朵捂住。
魏永安伸手牵着她衣袖把她捂住耳朵的手拉了下去。
“秦王大概是听说了昨日太子来咱们府里给你送赏,有些着急了。特意嘱托我,想约你明日见一面,他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魏檀玉惊坐起身,抓起竹椅上的绣花枕头便朝兄长砸了过去。
魏永安灵活地避开了,听她叱道:“阿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把玉儿的名节当什么了?若是让人撞见,那便是私会,玉儿便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玉儿是不会去的!”
魏檀玉觉得自己这位好大哥真的是一直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为兄已经替你想好了,你女扮男装,扮成我的随从,我同你一起坐马车去。地点在城外,没有人烟。秦王都已经部署好了,为兄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人看见,绝对不会使你的名节有损。”
“玉儿不去。”
“玉儿,”魏永安坐下来,耐心地劝她,“为兄知道你不喜欢秦王。但秦王此时一门心思在你身上,他说了,希望能和你单独聊聊,若是你仍不喜欢他,将话都说清楚,那他就从此死了这条心,再不会纠缠你。咱们是亲兄妹,为兄怎么会害你?左右不过也是在为你考虑,你若是不喜欢秦王,便早些和他做个了断,将话说得决绝一些,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你往后嫁人,他再不会来纠缠你,那你不就清净了吗?若你不将话说清楚,为兄也是担心秦王一直纠缠你。为兄明日和你一起去,你也不用怕他对你意图不轨。”
他这舌灿莲花的本事让魏檀玉有些动摇了。她想:或许是该将对他说一些决绝的话,好叫他死心甚至是讨厌自己。
傍晚,魏永安差他的丫鬟青竹将准备好的随从衣裳送了过来。
第二日天蒙蒙亮,兄妹两人按照头一天的计划顺利溜出了府。
出门前,兄妹俩已和贴身丫鬟都打过招呼了,让她们在后方守好大营,做好掩护。
秦王褚厉准备的马车已在郑国公府附近等候他们。
接上了兄妹二人,马车辘辘向城外驶去。
抵达郊外约定的地点时,天色已经大亮。
魏永安先跳下车,再伸手去扶妹妹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