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一时,汉城广播电台的广播词是:“瓮津地区,摧毁敌人坦克七辆,缴获冲锋枪七十二支、步枪一百三十二支、机枪七挺、火炮五门,全歼敌人一个营……一个共军团长同他的共产军一起投诚……”
也是十一时,平壤广播电台这样广播:“无赖叛逆李承晚命令李伪军侵略北方,人民军开始自卫,并开始进攻南方。李承晚匪帮将被逮捕、被判刑……”
入夜,汉城市民彻夜未眠。
最可靠的消息来自那些从前方下来的伤兵,伤兵们说不清楚战局的全貌,但都异口同声地说:坦克!北方的坦克厉害!我们没有坦克!
六月二十六日拂晓,汉城市民听见了炮声,看见了从北边议政府方向逃来的大批难民。北**人民军的飞机再次飞临汉城,扫射了**府。一位南**空军飞行员驾驶教练机升空,在全城市民的注视下,用没有武装的机体与北**的飞机撞在了一起。
可是,军方的公告却这样写着:国军一部已经从三八线北进二十公里!
到底是南**军队离平壤不远了?还是北**军队离汉城不远了?
汉城到处是不知所措的神情,整座城市有了一种怪异的气氛。
此时,在汉城,只有一个人对战局状况十分清楚,他就是南****李承晚。
当北**的飞机扫射到号称“蓝宫”的**官邸时,惊慌失措的李承晚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
他找来了美国驻南**大使约翰·穆乔。
约翰·穆乔时年四十七岁,是个老资格的外交家,而且他外交生涯的大部分时间是在拉美和远东度过的。美国职业军人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些温文尔雅的外交官,军方称他们是一群“光屁股的甜饼贩子”。
但是,穆乔和大多数甜饼贩子不同,他和军方的关系不错,这倒不在于他经常和一些下级军官们喝酒,而是他身上的确有一股一般外交官没有的“男子汉气质”。
他一到南**任职,就与李承晚发生了矛盾,原因是穆乔坚决站在美国军方的立场上,企图掌握李承晚手中的一些权力,以便更有利于美军顾问团对南**军队的控制。穆乔对李承晚的评价是“吹毛求疵,喜怒无常”。
穆乔在南**代理国防部长申善模的陪同下,会见了李承晚。这次会见,令穆乔终生难忘,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个国家的**,在国家危难的时刻竟然表现得如此贪生怕死。李承晚见到穆乔后的第一句话是:如果我落入**党之手,对于**的事业将是一场灾难。还是撤离汉城的好。
穆乔为了让这位**留下来,明知南**军队正在逃命的路上,有的甚至已经全军覆灭,但还是信口开河地说,南**军队打得很好,没有哪支部队已经溃败。
**要是留在汉城,能够激励部队的斗志。如果**逃跑,消息传开,“就不会有一个南**士兵去抵抗北**的进攻”了,“整个南**陆军就会不战而垮”。
可是李承晚坚持要走。穆乔的厌恶到了极点,他说:“好吧,**先生,要走你就走,你自己拿主意,反正我不走!”
李承晚被穆乔的强硬态度震慑住了,可怜地表示他今天晚上可以不走。
穆乔一离开,李承晚立即命令交通部长准备专列,点火待命。
**要逃跑的消息首先传到国民议会的议员们中间。议员们指责李承晚抛弃了**人民;但也有的议员认为,如果**被俘虏,那么南**就不存在了。
为此,国民议会在争论几个小时之后进行了表决,大多数议员主张**留在汉城,“和人民在一起”。
但是,二十七日凌晨,李承晚和他的家眷以及几个贴身幕僚在战争爆发不到五十个小时后,在黑色的夜幕中乘上专列从汉城逃跑了。临走他终于没敢通知穆乔大使。
“他离开以后我才知道他已经逃跑了。”穆乔后来说,“他这么做使我在以后的几个月一直处于有利的地位,因为他先于我离开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