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锁上窗户和柜门,抱着猫上了床,刚钻进被窝,青山入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怀摁下接听键,他没有带耳机,便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微微侧着身子,“喂?”
声音不自觉软了几个度。
顾青山:“躺下了?”
“嗯。”江怀打了个哈欠。
“困了?”
“有点儿……刚回国,睡的一直比较早。”
“这几年都在国外吗?”
“嗯,前不久才刚回来。”
“现在在做什么工作?”顾青山明知故问。
“帮人代课,享受生活。”江怀笑笑。
“挺好的。”想起今天讲台上的江怀老师,顾青山目光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一个人住?”
江怀嗯一声,“还有卷卷。”
小猫听到自己的名字,摇摇尾巴喵了一声,娇滴滴的。
“卷卷?”顾青山试着喊了声。
“咪。”小猫凑近手机闻了闻。
“卷卷。”
“咪!”小猫用爪子扒拉了一下。
“卷卷。”
“喵呜~”小猫用脑袋蹭了蹭江怀拿着手机的手。
江怀:。
感觉智商被拉低了。
“卷卷现在长什么样了?胖了没?”顾青山问。
“胖了,明天拍给你看。”江怀顺势揉了揉猫脑袋。
刚认识青山入怀那年他养的卷卷,在这之前还养过一条狗,出去溜的时候挣脱牵引绳被车子撞死了,之后他再也没养过狗。
他挺害怕本来在身边的人或物突然离开的。
这种感觉很窒息。
但他三年前也成了突然离开的那个。
他挺想问问青山入怀到底对他什么感情,能等他这么久。
但他怂,不敢问。
他向来不是个自卑的人,却在情感方面天生短板。
有些困了,江怀打了个哈欠,眼底溢出些水汽。
顾青山低声笑笑:“我讲故事哄你睡觉?”
江怀耳朵红了红,但还是小声“嗯”了一声。
“跟哪个妹妹聊天呢?”不待顾青山说些什么,下面突然传来室友的嚎叫。
“什么妹妹?”另一个室友。
“有人在和妹妹聊天,还要跟她讲故事。”
没多久两颗脑袋伸进了他的床帘里。
顾青山:“……滚。”
石膏踹脸是会毁容的。
江怀自然也是听见了的,整张脸都红了。
顾青山没什么好脸色地下了床,出了阳台,顺带将阳台门从外面给锁了。
“别理他们,傻逼室友。”顾青山放缓声音。
江怀小小地“嗯”了一声。
“想听什么故事?”顾青山问。
“……你的故事。”江怀舔舔嘴唇。
那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闭上眼睛,听我讲。”
“好。”
“三年前……收到你那封邮件的时候我在网吧坐了很久,不争气地哭了。”
江怀抓着床单的手紧了紧。
“遇见你之前,我没日没夜地泡在网吧里,逃学、夜不归宿,学校老师也管不着我,因为他们想找家长也没的找,总不能去坟里磕几个头请我爸妈托梦教训我吧,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也看我可怜,没有给我退学,学籍还在。”
“当时我靠游戏里赚的钱维持温饱,未来对我来说一片迷茫,我感觉我的人生应该就这样了,不会再有什么起伏。”
“但是遇见了你。”
“还记得咱俩熟了之后你让我回去上课,我是不干的,我不想改变当时的生活模式,觉得那样就很舒服,然后你生气了,没再理我,我也赌气,不和你联系,咱们就真的很久没有联系。然后我就慌了。”
“那会儿我就知道要糟。”
“我要栽了。”
“我朋友很多,一通电话就能见面喝酒或者打钱的,都挺铁,属于那种酒肉朋友吧。”
“但是我知道你和他们在我心里的地位和定义是不一样的。”
“所以我听了你的话,乖乖回去上课,还记得当时老师和同学都惊呆了,老师人都很好,下课就找我出去谈话了,我说我想回来念书,他们给我准备了课本和文具,我的性格你也知道,很容易很人打成一片,没多久就和班里的同学熟了。”
“回去念书之后,打游戏就不那么方便了,我只能趁着晚自习下课回家玩会儿,家里电脑配置不是很好,我也没什么打游戏的心情,天天就盼着下课回来和你聊天、挂机。”
“遇到不会的题目你会耐心跟我讲,一开始考试考的不好,自暴自弃很烦,你也会很耐心地安慰我,开导我。”
“我本来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我没忍住给你炸了烟花,然后就快进到你给我寄了封信A游了。”
“我当时想了很久,也许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才能不那么难受吧,我开始没日没夜地学习,早上第一个到班上,晚上最后一个走,那会儿才高二,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句话也是你跟我说的,我用了两年的时间证实了它,你是对的。”
“那会儿离谱到什么地步呢,有时候看到一篇关于猫的阅读理解都能想起你,当时有篇抨击折耳猫的阅读理解,说折耳猫活不了多久,我很难过,就把游戏ID给改了。”
那时候的感情的最纯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