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第一次,那么直接地、丝毫不打折扣地直面同龄人的财富。
三观告诉他有钱是别人的事,赵青云严格意义上说没做错什么,感受却在告诉他他现在又酸又涩,喷涌出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
他看赵青云很不爽,又没办法面对心中突如其来的酸气,恍惚间都有些不认识这样的自己。
所以他才去洗澡冷静。
可感受到新淋浴喷头的细密水流,又在吸水垫上踩过,反而让他更压力爆棚。
路过朝有酒时他无意瞥了一眼,震惊得连脚步都放轻了。
醉哥居然这么早就在做六级的题!
这才开学!六级考试还有三个月……不,不对,醉哥居然都要考六级了!
四级都没报过名的张灵均羞愧地从朝有酒身后走开,又拎着吹风机,羞愧地回到了浴室,关上门吹头。
等他吹完头,拎着吹风机出来,朝有酒冷不丁说:“你不用专门躲到浴室吹的。”
张灵均:“!”
他距离被吓跌在地上,就差头发丝那么点儿。
这个夸张的反应,是朝有酒万万没有料到的。感觉上杜若可能会有这种反应,不过再想想,杜若被吓到后,可能整个人都会僵在原地。
朝有酒:“……你没事吧?”
看来上次会被杜若拍拍肩膀就吓得尖叫,是他的正常状态。
张灵均出不自然地一笑:“没事,没事。”
他不动声色地后撤,极力从朝有酒的面前避开。
朝有酒的身高和身材实在是会给人一点压力,他具体有多高?张灵均目测不出来,估摸着朝有酒至少也有一米八,这个数字可能还会更大一点。
这么高的人站在面前给人的压力是很大的,尤其是张灵均清楚地记得,之前他们一起去吃鱼火锅的时候,朝有酒热得挽起了袖子,那两条手臂上竟然能看到肌肉。
他不害怕朝有酒会对他动手。
朝有酒不会这么做,不知怎么,张灵均就是有这么肯定。
但知道“我绝对打不过他”这件事,就已经让他完全丧失在朝有酒面前大声说话的勇气。
张灵均还记得刚才的话题:“我在房间里面吹头发不会打扰你?”
“不会,我很难被打扰。”朝有酒说,“除非你能用吹风机吹出我的名字,否则我会自动过滤这些杂音。”
他开了个小玩笑,不是特别高明的笑话,可张灵均就是觉得很好笑。
“那你学习的时候很专注啊。”他笑着说。
“我就是在做事情的时候不太容易分心。”朝有酒回答。
他蹲下来,把吹风机拖到地上的插线头捡起来交给张灵均,又说:“下次直接出来吹头吧。那边的插孔没有保护罩,可能被水汽打湿,马上用电会有些危险。”
张灵均一心只想回到座位上,也不反驳,只是点头:“嗯知道了。”
他低下头,把吹风机的电线卷起来,打了个松松的结。
又抬起头时,他发现朝有酒还站在他面前没走。
现在张灵均真正紧张起来了。
“怎么了?”他忐忑地问,“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朝有酒说,他的口吻非常轻描淡写,可这一点也没让张灵均松懈,“我只是想问,你觉得赵青云怎么样。”
那当然是不怎么样。
岂止是不怎么样。
张灵均没蠢到把实话说出口,他打着哈哈:“我们还不熟……我能觉得什么啊?他人还挺大方的。别的我也不知道。”
“嗯。”朝有酒说。
可某种直觉还是让张灵均后背紧绷。
果不其然,朝有酒又说:“他确实表现出了一些很不讨人喜欢的性格。”
张灵均想否认,可朝有酒已经回到书桌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