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向下一摔袍,一句话也没留便离开了。
他像是真的生气了,大概真的以为顾之瑶骗了他。顾之瑶想。
可是,这确实是她的心路历程啊。
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心情的顾之瑶,一下变得委屈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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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郾回房的时候,名鹰一直候在门口,一看到李承郾便迎了上去。
“公子。”名鹰行礼。
又随着进了房间,反身将门掩上。
名鹰汇报连夜调查出来的情况:
“今夜要强行带走顾家小姐那两人是邺州城节度使府上的大公子和藤县知县府上的二公子。两人平日里游手好闲,但也还算安分。大概是喝了些酒,壮了胆便欲图谋不轨。”
李承郾冷笑:“他们家的公子被打成这样,也没打算查一下是谁干的吗?”
名鹰犹疑了一下,道:“听闻邺州节度使在家中大怒,准备明日便下令全城搜捕。”
李承郾将手中的茶盖不紧不慢地顿了顿,语声缓缓道:“好啊。正愁他们没动静呢。”
名鹰知道此二人席卷入多起买官案件,过后几个月的邺州城,大概又要不太平了。
“还有呢?”
名鹰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顾家小姐被人推下水之时,周围没有人,所以,行凶者还未知。也可能是顾家小姐失足,自己落入水中的。”
“但是,属下在河边发现了这块玉佩。”名鹰将玉佩递上前。
李承郾接了过去,眼神正反端详着。
不过是块普通的玉佩,上面雕刻着观音,除此之外,别无任何出奇之处。
“这玉佩,属下曾见秦姑娘佩戴过。今日顾姑娘落水之时,她应该也在一旁。”
这事李承郾知道,秦楚衣说了。想起今日她看顾之瑶的眼神,李承郾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眸。
“行了,下去吧。”他漫不经心地将玉佩纳入了掌中。
名鹰方要告退,又被唤了一声。
“这药拿去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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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竹从外面绕了一圈回来,发现自家小姐的伤还是没有处理好,她不由担心地皱起了眉。
好在小姐看起来精神劲儿似乎回来了些,也不知殿下同小姐说了什么。
可是为什么不顺便上个药呢?
想到此处,绿竹在心里对李承郾的好感又降了几分。她觉得小姐真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找个会疼小姐的多好!
心中正胡思乱想着,门口又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绿竹担忧地瞧了眼无精打采的顾之瑶,过去开了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名鹰的时候,有些惊讶。
名鹰手上提着两个白色的药粉罐子,瞥见屋里的顾之瑶手臂裸露在外,很有分寸地移开了视线。
他把红头药罐子递给绿竹:“这是公子托在下送过来的。”
顾之瑶本来泪眼朦胧地耷拉着脑袋,一听到是李承郾,好奇又惊喜地探了探头。
瞄到是今天他给自己上的药,面色惊恐了起来:“不是说这个药稍微不注意分寸就会把手臂废了吗?”
名鹰犹疑了一下,点头:“是会废了。”
其实他觉得不是,但是殿下今日说了是,那就是吧。
一本正经说出口的话,显得更吓人了。
“那他还给我?”顾之瑶吸了吸鼻子。
“公子只给了在下这个,然后让姑娘自己看着办。”名鹰犹豫了下,还是照传了原话。
顾之瑶都能想象到他说这话时冷冰冰的语气,方才对他激起来的一丝感激之情徒然消散。
不是说李承郾作为堂堂大邺朝的太子爱民如子的吗?她不也是民?
就因为自己下过药就要这么对她吗?她还两次救过他的人呢!
顾之瑶闷得咬了咬自己的唇,赌气地想趴会儿桌子,可一碰到受伤的手臂就痛得“嗷”了一声。
“那在下先告退了。”
名鹰一走,顾之瑶也有气不知道撒给谁看了。
然后,屋里的主仆二人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桌上的药罐子看了半日。
短短时间,顾之瑶已经想象出了无数个自己没有一只手臂后的生活。
主仆二人很默契地突然相视一眼。
“绿竹我还是去吧!”手臂废了她就不完整了。
不完整的她,以后还怎么撩各种各样的古装美男子!
顾之瑶鼓了鼓气,捡起桌上的两个药罐子,吊着一只手臂出了走廊。转弯下了楼,在一间外饰雅致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站在房门外,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月亮。
此时夜色正浓,月儿如同害羞的少女般,悄悄地躲在树梢后面,半露出头。徐徐地凉风从窗边吹了进来,天气明明十分惬意。
可想起方才李承郾说今天不想再看到她,她就觉得周身不惬意了。
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