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来当日的哑女就是萧元慎。
这个人在搞什么鬼?眠花宿柳不说,还有女装癖好?!
瑾言不及多想,却见一只豹子不知何时起,悄没声地出现在萧元慎身后。
萧元慎背对着它,半点也没觉察,即使他此刻转过身,只怕也来不及扑倒豹子,就先被那双利爪迎面掏了心脏,□□远程射击威力大,可是面对近在咫尺的野兽,挺多也只能算是一根烧火棍,瑾言想到这,顾不得礼仪,将萧元慎骤然往身后一推,自己抢过□□护在胸前,和那只豹子面对面对峙起来。
但豹子不屑地扫了瑾言一眼,张嘴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叫了一声:“喵呜~”
喵呜?
顺便说一句,关于虎豹,瑾言只看过书中插图介绍,从没见过活的。
豹子是这么叫的吗?倒……有点可爱。
萧元慎看着瑾言挡在自己面前,一副舍身取义的样子,唇边泛起笑意,他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介绍一下,你面前的那位就是雪将军,朕的猎豹。”
虚惊一场,瑾言一时没压住脾气:“陛下何不早说?”
萧元慎斜了她一眼:“朕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再指指自己腿,“还有,你压着我的腿了。”
禁军已经团团围了过来,将西苑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管事太监慌里慌张带着内监们连滚带爬跑过来,见了面前血淋淋的景象,早吓得两腿直打哆嗦,颤巍巍跑到皇帝跟前叩头如捣蒜:“老奴让万岁爷受惊!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萧元慎一语不发,抬起手中的枪对准了领头太监黄海,利索扣动牵引火绳,一阵酸臭味飘过,黄海吓尿了。
“哟,瞧这没出息的样子!”萧元慎恶作剧得逞,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忽而发狠,猛地抬起一脚将黄海踹翻在地,咬牙切齿道,“百兽房几万斤的猪羊肉,是不是都吃到你的狗肚子里去了,啊?!”
他扫视着跟前乌泱泱跪着的内监:“百兽之王,你们这群没根的东西也敢欺负?!”
“严如水?”
“奴婢在。”
“传话,叫锦衣卫带人来严查西苑,一个不得放过!朕要看看,到底是谁放出了这只老虎!”
“万岁……这……这事是否禀明太后,请东厂协办?”
“东厂,自己查自己,查得干净吗?”萧元慎顿了顿,又叫住,“等等,再宣两个太医到清漪殿来。”
*
清漪殿内,瑾言清理干净了身上的血迹,换上宫内裁制的圆领袍,从西稍间走了出来,见萧元慎已脱了罩袍,穿一件宝蓝色贴里,闭着眼睛,歪在榻上,由太医请平安脉。
头发半披半束,戴一顶白玉云纹束发冠,一派富贵公子的慵懒模样,不似在长街喜怒无常十足乖张。
瑾言站在一旁,偷眼去瞧,见萧元慎雪白后颈处,起了一片红疹,触目惊心,舔了舔唇,有些心虚。
这时,自外间传来一声又尖又细的通报:“太后娘娘到!”
很快,在尚仪女官前后簇拥之下,李太后步入次间,她步履虽急,却不显慌乱,依旧端庄肃穆:“皇帝如何了?”
太医跪拜道:“小臣为陛下和瑾言姑娘请过了脉,并无大碍,只是陛下风邪入体,禀赋不耐,以致风团发作,小臣开些疏风清热的药剂,服下就是。”
李太后坐在榻边,见皇帝无事,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瑾言还跪在地上,忙虚扶起来,握着她的手,叫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李太后不过四十出头年纪,长了一张圆圆脸,一团和气,她捧着瑾言的脸端详着,心疼道:“好孩子,让你受了不小的惊吓吧。”
瑾言垂下头,眼泪断了线似的掉了下来:“是臣女有罪,臣女是不祥之人,刚入宫就撞上了老虎,连累陛下起了红疹。”
萧元慎瞧着她装模作样,打岔道:“嘿,我说你怎么非把屎盆子叩自己头上。钦天监瞧过你的生辰八字,与朕相合,吉利得很!”
粗鄙!
瑾言暗暗嫌弃,却用帕子擦了擦哭红的眼睛,含泪哽咽道:“太后娘娘,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一介女流,当然不能擅作主张,可臣女顾念着大周社稷,不能不斗胆进言,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万不可让臣女入宫为妃。”
李太后爱怜地抱着瑾言,让她靠到自己的怀里,又为她擦擦眼泪,安抚着:“孩子,不用哭,不用怕。老虎这事儿皇帝已经交给锦衣卫查办了,该抓的人一个也跑不了,没人敢对你说三道四。你进了宫,老身就是你的靠山,皇帝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老身,老身替你教训他。”
言下之意,事情就这么定了。
瑾言咬了咬唇,她知道,太后如此抬举自己,在意的是她的家族,即便自己拒绝她也多半不会点头,还是扑通跪下,叩拜道:“后宫之事关系江山国运。故□□皇帝有训,后妃采选当从良家子中出,勋贵高门之女不取。家父乃先帝托孤辅国之臣,无一日不殚精竭虑,忧国思君,即便如此,依旧有言官攻击他擅权专断,我若入宫为妃,一来有违□□祖训,是为不忠;二来陷父亲于朝政攻讦,是为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