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乳母离开,思宁这才看向站在原处的青衿和赵聚忠。
“今儿这事儿,不一定是福晋的意思,我看多半是福嬷嬷自作主张,福晋虽然心思重,但到底也是个场面人,不可能在今儿这样的日子里来为难绵怡一个孩子。”
这话一说出来,先把调子定下来了,赵聚忠那儿是彻底松了口气。
违背福嬷嬷的吩咐和违背福晋的吩咐可不是一个量级上的事儿。
“但是到底是福晋哪里传来的话,明儿一早,我带着赵聚忠,去福晋跟前给福晋赔罪,想来福晋念在我思子心切,也不会为难你。”思宁看向赵聚忠。
赵聚忠知道,格格这是安自己的心呢,急忙跪下谢恩:“奴才明白,奴才一切为格格马首是瞻。”
思宁满意的点点头,是个聪明人。
“行了,今儿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明儿我去请安的时候,你跟着就是了。”
赵聚忠应了一声,这才退下。
等到赵聚忠出去了,青衿这才一脸担忧的道:“福晋真的不会生气吗?”
思宁低头又摸了摸绵怡的小脸蛋,好像暖和了一点了。
而绵怡依旧乐呵呵的玩他的大福娃娃,混当没什么事情发生似得,思宁看着心都软了半截。
“不会的,只怕福晋还会惩处福嬷嬷来给我出气。”思宁语气平淡。
福晋是什么样的人,她这段时间也算看的分明,不是多恶毒,也不算多善良,顾着体面,心思却细,想的多。
今晚这事儿福晋做不出来,一是没什么好处,二是还让人看了笑话,也让永琰生了隔阂。
多半是福嬷嬷自作主张,福晋要是知道了,只怕也是要生气的。
青衿见格格这般确定,心里也算松了口气,倒是青黛在一边有些愤愤不平:“这个福嬷嬷,真是个恶毒心肠,那样冷的天,还要我们阿哥过去后头,要是冻着了,十五爷只怕也不会放过她。”
说起这个,思宁神色越发冷了,旁的她都能忍,但是想要伤害绵怡,她是忍不了的,所以她才会说要带着赵聚忠过去福晋那儿请罪,为的就是让福晋不得不处罚福嬷嬷,否则倒是白搭了她这份恶毒心思!
“行了,不必多言,且看明日就是了。”思宁语气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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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塔腊氏是等到回了南三所,才知道福嬷嬷做了什么。
她面色难看的看着眼前依旧一脸忿忿的福嬷嬷,低声道:“嬷嬷为何要做如此多余的事儿!”
福嬷嬷有些诧异,没想到福晋会说这话,只能有些委屈道:“奴才是想着福晋这般委屈,就想让大阿哥过来给福晋请安,如此也压压后面那人的气焰,没想到那个刘格格跟前的太监倒是伶牙俐嘴,一点不把奴才的话当回事。”
喜塔腊氏气的头疼:“嬷嬷您为何如此糊涂!绵怡才多大?每日的晨昏定省我都不让他过来,如今这么大风雪,嬷嬷倒是忍心让他一个小孩子走这么远的路?若是冻着了,十五爷怎么看我?”
福嬷嬷听着这话,也知道自己今日的事情是做错了,面上有些讪讪。
喜塔腊氏心里火大,但是想着福嬷嬷这些年来的照顾,又不忍心说什么重话,只能苦口婆心道:“嬷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也不能如此胡乱行事,我是福晋,是十五爷的嫡妻,用不着使这些下作手段和一个妾争锋。”
说完又顿了顿:“今日之事,我只怕是瞒不住十五爷,不过幸好他今夜来我这儿休息,还能稍微缓一缓,等明儿刘佳氏过来,我好好安抚她一下,她到底善隐忍,想来也能知道进退。”
福嬷嬷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都碎了,噗通跪到了地上,流着泪道:“都是奴才的错,让福晋费心了,不如让奴才去给刘格格请罪,也好过您与她下软话。”
喜塔腊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嬷嬷,你做了什么事儿,人家也会只以为是我让你做的,你去认错,除了受些折辱,旁的一点用都没有。”
福嬷嬷流着泪跪倒在地上:“是奴才没用,奴才糊涂,让福晋跟着受连累。”
福晋看着这个伺候了自己将近二十年的老嬷嬷,心里也难受,她伸手,将福嬷嬷扶了起来,柔声道:“嬷嬷,这次也就罢了,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福嬷嬷点了点头:“福晋放心,奴才明白。”
等处置完这件事,喜塔腊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原本身上的不适也再一次涌了上来,她又吃了一丸药,让福嬷嬷给她按摩了一下腿和腰,这才缓过劲来。
福嬷嬷一脸的担忧:“福晋,要不明早请个太医来看看吧,您这么难受,这样下去可不行。”
喜塔腊氏摇了摇头:“不可,这样大喜的日子,请太医没得生了晦气,折了福分,皇上听说了,只怕也会不快,横竖也只有明儿一天了,嬷嬷帮我腰上和膝盖上裹上护腰和护膝,再带上丸药,想来也能撑过去。”
福嬷嬷听着这话,面上依旧担忧,可是又不敢再说什么,毕竟她刚刚才做了错事。
正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小儿啼哭声,撕心裂肺的,喜塔腊氏听着就心头烦闷,眼中神色也越发不耐烦。
“快去告诉乳母一声,让二格格别哭了。”
福嬷嬷不敢耽搁,急忙出去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