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宁定定看着眼前这个人:“你刚刚那话,也只是你心中不服气,想要临死前挑拨我和福晋之间的关系,想让我去对付福晋,我劝你还是少起些恶毒心思吧,我这人虽然不聪明,却也不蠢,谁是我的仇人,我心里一清二楚!”
关佳氏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然后她立刻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思宁。
“你说我恶毒,当时咱们刚入宫,你面上和我姐姐妹妹好的什么似得,背后却在十五阿哥跟前说我的不是,让十五阿哥几个月不进我的房门,之后我更是一直被你压着,你没怀孕,这所里哪个都怀不了孕,你一有孕,咱们就纷纷都有孕,你敢说这里头没你的缘故?”
思宁听这话都听得有点无语了,合着在关佳氏的眼中,原主还是个灭霸。
“首先,一开始十五阿哥不去你屋里,并非是我挑唆,只是你初入宫,不知十五阿哥喜好,几次三番在十五阿哥面前言行轻佻,阿哥生了气,这才晾了你几日,至于怀孕的事儿,我不过是个格格,如何能有这本事,操控你甚至是福晋的孕信,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厉害了,我若真有本事,又如何会被你算计的这么惨!”思宁都有些气急败坏了。
关佳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心理也清楚,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气话罢了,她最难受的,还是自己自持美貌,却偏偏被刘佳氏这样寡淡的女人压了一头。
可是十五阿哥就偏偏喜欢这样的女人,清纯甜美,就和早晨带着露珠的茉莉花似得,自己就算再娇艳,也入不了那人的眼。
想到这儿,关佳氏又忍不住流泪,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而思宁这会儿也和她没什么话说了,转身就往外走。
心里却多少有些不安。
她知道,关佳氏之前关于福晋的那番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她这段时间也算是琢磨明白了这位福晋的性子,面上那绝对是一等一的贤良大度,但是好像对她,隐隐有那么一丝敌意。
思宁也说不上来这敌意从何而来,但是她这会儿却不想和福晋作对,因为即便十五阿哥现在宠爱她,那她和福晋也不在一个量级上,和福晋作对,那纯属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思宁很明显还没活够,因此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而她今天这么在关佳氏面前极力维护福晋,那也是因着之前那个给她引路的宫女可还在屋里。
不同于另一个宫女,这个人可是福晋亲自安排过来的,自己今儿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保管福晋马上就知道。
关佳氏这也是算的透透的,就是故意让这宫女在屋里听着,就是明摆着给思宁找事儿呢。
想到这儿思宁心中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过来,差点又趟进一滩浑水里。
但是再多的抱怨也无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思宁也不再多想,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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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果然和思宁想的一样,思宁前脚回了屋,后脚那个宫女就把今儿的话,给福晋屋里的福嬷嬷说了一遍。
福嬷嬷沉着脸,打发了那个宫女,转头回了撷芳殿。
回去的时候,喜塔腊氏正靠在榻上算账,看见福嬷嬷进来了,就把账本放到了一边,让海棠抱着下去了。
福嬷嬷凑了过来,低声把事儿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喜塔腊氏的脸色有些阴沉。
“果真是个恶毒的,临死了,还想折腾。”
福嬷嬷听了附和:“谁说不是呢,这宫里谁不知道福晋贤明大度,关格格自己做了错事,却不知改过,竟然还敢污蔑福晋,着实可恨。”
喜塔腊氏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终于道:“行了,反正她也没几日好活了,且不去管她,这几日盯着点刘佳氏那边。”
福嬷嬷听着这话,也郑重的点头:“奴才明白,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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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思宁便听到青黛回话,后头的那位,殁了。
她心里一点波动也没有,只冷淡的嗯了一声。
青黛倒是话多,叭叭的吧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听说十五阿哥吩咐了,看在大格格的面子上,厚葬了关格格呢,不过到底也只是在后面设了个小灵堂,让大格格穿了孝,但侯格格说,大格格年纪小,孝衣粗糙,没得伤了大格格皮肤,又怕丧事冲撞,折了大格格的福分,求福晋让大格格只穿七日孝,福晋斥责了侯格格几句,但是到底还是答应了侯格格的请求。”
思宁神色微动,心说侯佳氏这是生怕关佳氏这个生母盖过她去,侯佳氏年少,嘴甜爱笑,同时也有些掐尖要强,平日里便是面对她,时不时也会酸两句,如今好不容易关佳氏没了,她不踩两脚才怪,毕竟她自来就是这样的性子。
可是也不知她有没有想过,大格格给生母服孝只服七日,会落得什么名声?
孝之一字在整个清朝,可是十分重要的,当年圣祖朝的三阿哥,就因为在庶母孝期百日内剃头,郡王的爵位都丢了,可见清朝皇室对守孝的重视。
或许侯佳氏是知道的吧,只是对她来说,还是自己痛快了最重要,这个白捡来的养女,到底没什么分量。
思宁这念头在心底也就转了一圈,然后就压了下去。
不管这些是是非非,她还是做好自己最重要。
晚上永琰回来之后,又来了思宁屋里。
这次他看着有些高兴,见着思宁就忍不住道:“那天给你说的那事儿,还真成了。”
思宁先是一惊,然后又立刻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面上也不由一喜:“果真?皇上真给阿哥起了名?”
永琰笑着点头,拉着思宁的手,到了她在东次间布置的一个小书房,研了磨,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