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琢:“……”衣服洗成这样,粥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粥。
逢喜和他比起来,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眼看着天黑了,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萧琢抬抬下巴,吩咐逢喜,“你去把你那衣服拧干,我去灶房弄点吃的。”
逢喜“哇”了一声:“你还会做饭?”
萧琢听她的惊叹,身后冒出一根无形的尾巴,恨不得往天上去翘,抱着胳膊下巴一抬:“当然,做饭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是人人都会?”
逢喜当场与他冰释前嫌,一直拍马屁:“哇,真的好厉害啊,不像我,什么都不会,凤娇你真的太厉害了!我要是有你这么厉害就好了!”
毕竟陈小乔已经猫在屋子里一天了,看起来就没有要做饭的意思,她想吃口正常点儿的热乎饭,现在希望寄托在萧琢身上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架天天都能吵,饿肚子不行。
萧琢被她捧得飘飘然,甚至连她叫自己凤娇都没在意了,轻轻撇她一眼,然后轻快地往灶房走去:“你等着,想吃什么?”
逢喜扒在门框上目送他,拼命点头:“我等着我等着,吃什么都行,我好养活不挑食,只要你做的我都吃。但如果有一点点打卤面,我会感动到流泪的。”
做人要学会以退为进。
她目光里的崇敬之情,像是午夜里漫天绽放的烟花,绚烂得醉人,萧琢在灶房里干劲满满,面揉到一半才从她的迷魂汤里回神。
他把面往盆里一摔,大梦初醒,“妈的,又被死丫头摆了一道。”
陈小乔期间去了一趟灶房,又煮了一壶药,但药煮好了,却不喝,又回房间待着去了。
萧琢煮完了面,逢喜去叫陈小乔吃饭。
三个人围坐在桌子上,陈小乔步履沉重地走过来。
萧琢正在给逢喜盛面,洒了厚厚一层青椒肉丝卤子在她碗里面,然后挑眉问:“够不够?”
逢喜将碗捧过来,声音清脆:“谢谢哥哥,够了!”萧琢他就是活菩萨,这卤子打的可真香,面看着晶莹剔透冒着小麦的清香,一看就劲道。
陈小乔情绪又起了巨大的波澜,手抖得拿不住筷子,眼睛里含着泪花,一口气吃了两海碗的面,然后撑得跑出去吐。
她又去灶房,将煮好的已经凉了的药倒掉。
萧琢递了个目光给逢喜,逢喜会意点头。
夜深了,一片寂静,黑夜黏腻沉闷,像是一团看不清的水藻缠绕着陈小乔,也压迫捆绑着她,压根儿睡不着,她蜷缩着身子,捂着肚子侧卧在床上,眼泪打湿了枕头,静静地抽噎。
外面忽然吹起一阵猛烈的妖风,将窗户吹得飒飒作响,一道漆黑的人影从窗前飘过。
她吓得汗毛倒立,一下子坐起来,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中。
“谁?!”她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死一般的沉寂……
她锤了锤隐隐作痛的头,觉得是这些日子精神紧绷出现幻觉了。
刚想躺下,那人影便又嗖的一下从窗前飘过。
陈小乔浑身战栗起来,抖如筛糠,脸色骤然煞白,颤抖着将被子蒙在头上,脑中宛如充满了浆糊,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回来了!”
那个人影停在窗前,高高壮壮的像是一座山。
“娘子……我给你带回来的……揽芳居的点心,好吃吗?”
窗外的声音顺着风声,幽幽灌入她的耳朵里,粗哑破碎,好像一个人濒死之人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要……杀了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陈小乔尖叫出声,泪流满面,恨不得晕过去,却依旧清醒着,她抱着她一边哭一边喊:“不不不,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不是我杀的你,是那个富家郎君,他强迫了我,你要和他拼命,他盛怒之下让家丁打死的你……”陈小乔还在抱着头哭:“对不起对不起,我懦弱不敢反抗,是我对不起你……”
她呜呜哭起来,憋闷多天的情绪终于有了宣泄口,这些天她一直梦到陈栓子来找她索命,今天终于应验了。
“你要不把我带走吧,我活着提心吊胆,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呜……”陈小乔双手捂面,跪在床上磕头。
“你可不能死了,你还得去作证呢。”逢喜将门推开,静静地看着她,又问:“尸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