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琢看着她,有些恍惚。
即便是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一具身躯,但是里面的灵魂不一样,这就是不一样的人。
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笑得弯弯的,里面藏着星子,唇边挤出一颗小小的梨涡,露出几颗白的牙齿。因为一点点的进展,高兴的像一个孩子。
这是逢喜,她热闹又敞亮,生机勃勃且闪闪发亮,和他不一样。
“你愣什么?”逢喜见他有点呆,于是抓起他的手,跟他轻轻击掌。
皮肤相触的一瞬间,萧琢觉得他掌心酥酥麻麻的一道电流,从经脉间游走,然后撞在他的心脏处,撞出一道细细小小的裂缝。
他手一颤,连忙与她分开了,心脏被电流击的不轻。
他想起自己院子那棵被雷劈死的树,霎时间火光乱飞,天地昏暗的。
逢喜难得夸他也没听见,像是只落荒而逃的水鸭子一样动作诡异地冲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用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诶……”逢喜觉得他好奇怪,她话还没说完呢。
其实这么看起来,萧琢头脑还是挺聪明的,反应快,灵光,只是可惜了,他都不往正道上走,若是沉下心办点事,说不定风评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一夜兵荒马乱,二人第二天直到晌午才出发。
店家扬着小手绢目送他们远去,“请一定要查明这桩案子,还王员外一个清白啊!”
逢喜扶着马鞍,艰难地冲他回身摆摆手:“放心好了!交给我们!”
萧琢拖着她的后背,一把把她摁回来:“骑术不怎么样,口气倒挺大。坐好。”他觉得自己这话说起来没什么气势,于是又补充:“你要是敢疏忽大意掉下马,给我身上弄伤了,我可饶不了你!”
逢喜不屑:“我的腿都磨破了,也没见说什么,你个大男人还挺矫情。”
“你搞清楚,伤在你身上,但现在疼的是我!而且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吧!”
两个人又吵起来,萧琢作势要撒手,不帮她牵马缰了。
但逢喜丝毫不听他的威胁,“你不给我牵自己牵,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萧琢从她手里抢回马缰:“算了吧,我怕你耽误时间。”
到凉水镇的时候已经黄昏,两个人的嗓子干的冒烟儿。
他们见时候还早,于是在镇上随意找了个茶摊坐下,然后对视一眼,给了对方一个白眼,飞快将目光撇开。
摊主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摊主婆子过来给两个人添上水,问要吃些什么。
二人要了两份阳春面,将细软放在一边。
初春黄昏以后到清晨之间还有些寒,尤其赶了半天的路,被凤吹着,萧琢的脸颊和鼻尖都有些发红,多半是逢喜这具身体皮薄肉嫩的原因。
他觉得手脚都有点凉,于是缩了缩身子。
那摊主婆子给他灌了了热水袋:“小娘子抱着暖暖,姑娘家家挨冻不好。”
萧琢动了动微凉的手指,将热水袋接过来,僵硬点点头:“谢谢。”
说起来,他这辈子还没有受过这种关爱。
他见逢喜一直看他,于是瞪回去:“看什么看!”
“没,你好好保重这个身体。”逢喜乐不可支,一想到这具女儿家身体里装着的是个男人,然后被人劝说姑娘家受凉不好,就有种莫名的喜感。
萧琢也觉得合理中透着一丝诡异,他举起那个热水袋,硬邦邦问逢喜:“你冷吗?”
逢喜倾身过去,用手在他脸上揉了一下:“你猜。”
真别说,萧琢这具身体除了洗澡出恭的时候不太方便,平常倒是挺好用的。
够高,取个东西很方便,天冷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
萧琢磨了磨牙:“我的!”本来这个暖烘烘的身体是他的。
逢喜高高兴兴,笑嘻嘻地将两只手都贴在他脸颊上:“别不高兴,给你暖暖。”
萧琢从她眼里看出了调笑和志满意得,气得想咬人,但是温暖的触感,让他熄了火,手不自觉揉搓着热水袋。
“来来来,面来了。”摊主将两碗阳春面端上来,还送了他们一份自家腌的脆瓜条咸菜。
逢喜将手缩回来,把面帮忙摆好。
摊主婆子不忙了,在一边找了个空桌子缝衣裳,逢喜一边吃,一边打探消息:“婆婆,您知道镇子西边的王员吗?”
“当然知道!”她说起这个,连忙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双手合十,朝着西边拜了拜:“那可是位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