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聂夫人又在她袖袋里塞了一瓶解酒丸,反复问她记住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才挥挥手送她上马车。
琼林宴朝中重臣和权贵都会受邀参加,其中自然包括越王萧琢。
太子前几日落水摔断了腿,至今卧床休息,萧琢便提前进宫,顺便看望太子。
“皇叔!!!”太子躺在床上,冲着萧琢中气十足地大喊,眼睛亮晶晶的。
萧琢把他抱起来颠了颠:“还行,磕断腿也没耽误吃饭,还沉了。”
太子羞赧一笑,他才九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太子和萧琢炫耀自己的光辉事迹,“孤当时看见二弟站在湖边,马上就掉下去了,当即一个箭步上前,把他拉了回来……”
他拍拍自己的腿:“看,这就是英雄的体现。”
萧琢眼神有些复杂,□□了一把他的脑子:“傻小子。”就这脑子还当太子?
太子这腿一摔,今晚的琼林宴恐怕都去不了,万一出点儿差错恢复不好……哪朝有跛脚皇帝?
太子嘿嘿笑了两声,“皇叔,母后前几天还念叨说陈侯世子和你同岁,孩子都四个了,大的已经四岁半,所以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婶婶啊?”
太子原本以为皇叔会气恼,没想到萧琢瞪大了眼睛,惊愕地拔高声音:“什么?四个孩子?我的天,这得花多少钱!”
“皇叔你这个关注点不太对,重点是人家和你同岁诶,孩子都能满地跑打酱油了。”太子扁扁嘴,不满地抱怨,皇叔也太抠门了吧。
萧琢打了一下他的脑袋,将一个小盒子扔进他怀里:“过几天二皇子生辰我就不参加了,这是礼物你转交就行,你这儿一股药味儿,闷死了,我出去逛逛。”
初春御花园的景致没什么好看的,宫人看见越王站在御湖旁边暴跳如雷,指挥侍卫说要填平这个害人的湖给太子出气,又被当成笑料在宫里传了许久。
因着萧琢在御湖逗留忘记时辰,所以来迟了琼林宴。
宫人通报越王殿下到的时候,逢喜正在给李相敬酒。
李相六十有余,须发皆白,压低声音和她交谈:“你会试的卷子我看了,中规中矩并非上上佳。”
逢喜连忙低头:“学生自认才疏学浅,尚需磨炼。”她也奇怪,自己卷子并非上佳,为何李相与圣上力保她为第一。
李相慢悠悠讲:“我与你父亲是同年……”
逢喜一时间觉得自己这个探花当得有些烫手,脸都红了。
“但没交情。”逢喜难安的时候,李相又慢悠悠转了话锋,“虽然内容不是上上佳的,但也算上佳。这上佳的文章之中,崔状元过于孤傲、锋利和尖锐,傅榜眼过多奉承、逢迎和油滑,唯有你温和诚恳,娓娓道来。
文可观心性,我很满意你的心性。”
“为官当然是傅榜眼走得长,但做事还是诚恳的好。”
李相刚要就“为官之道”细细展开,萧琢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身上沾着从御湖带来的泥点,脚步矫健轻快,扇子在指尖慢悠悠转着:“陛下,臣快将御湖填平了诶!您若是不派人叫微臣,微臣都忘了今晚还有琼林宴。”
又看向周围:“各位大人晚上好啊,许久不见甚是想念。霍大人怎么又胖了?李大人是在跟霍大人比赛谁胖得更快吗?”
活脱脱一个快乐的纨绔。
逢喜看向他,无意识咽了咽喉咙,任谁都难想象,这是一张讨嫌纨绔应该有的脸。
该怎么形容,大概就是……人模狗样。
晶莹剔透马上滴落的柠檬蜜、红润丰泽的樱桃、汁水饱满的嘉庆子都像他。
让人控制不住想上去咬一口,尝尝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甜滋滋的,和他那湿漉漉多情的桃花眼、嫣红润泽饱满微微翘起的唇瓣一样。
他又不矮,反而高挑,穿着红衣就该是个片叶不沾身的浪子,笑起来就是最甜蜜的情话,去诱骗各种女子,最后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担任何责任。
但他是萧琢,那个靠一张嘴让整个洛阳女子避之不及的跋扈抠门越王。
逢喜是很难想象她离开的这五年,萧琢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长成这样的。
他以前虽然与现在长得相似,但并没这么俊俏,兴许因为常年营养不良,又瘦又黄的像猴子。
萧琢又是在全场那么多人中第一眼注意到了逢喜,他上次惊鸿一瞥,虽认大差不差认出来人了,但未细细打量。
今天多了看了几眼,心里有个大概的评价。
和以前没差太大,一副傻兔子好骗的样子,怪不得他第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长相就是那最没脑子最容易爱烂人最活该受骗的漂亮姑娘一挂的。尤其现在包裹在正式的衣裙里,脸颊上带着酒熏出的薄红,圆滚滚的杏眼里有水光。
满身都写着我正直善良涉世未深,快来对我骗身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