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开嘴迫切地想要说点什么,但面对梅瑰关心的目光又很快阻止了自己的一时冲动。
抓她的那些怪物拥有着苍白的皮肤以及血红的双瞳,现在一回想起来都令她胆颤。她应该将这个秘密烂在心底,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让梅瑰和她一样因为不知道头顶上的刀何时落下把日子过得心惊胆战。
身为长辈,她自认为有保护晚辈的义务,更何况这是姐姐唯一留下来的孩子。
她打起精神靠着做甜品的时间来缓解情绪,梅瑰虽然感觉到姨妈情绪不太对,但她怎么旁敲侧击何灵都没有想说的打算。
傍晚时分,梅瑰出门丢垃圾的时候看了一会儿落日,有阳光的日子比阴沉沉的雨天要好的很多,她吐出一口郁气,瞧着远处的钟塔发起呆来。
她还能清晰地记得小小的钟塔里摆满了玫瑰,月光照进窗户,将他们跳舞的影子印在了地板上,回想起当初,脸颊在冷风中都有些发烫。
何灵打开厨房的窗户唤她,玫瑰没再多留,跺着脚跑回了家。
而跟随着这道熟悉气息的女人从墙角处露出半张艳丽的脸颊,她反复确认、品味着刚刚随风飘来的香气,和前几天晚上自己闻到的一模一样。
原本以为是凯厄斯正在品尝的小点心,谁能想到还能活这么久?
凯厄斯居然放跑了一个人类吗?
这无异于是一个笑话。
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梅微丝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并不是没听说过凯厄斯曾经有一位来自东方的恋人,以至于这么多年都对她念念不忘,孑然一身。
但她很快就没时间再想了,她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来势汹汹。
她在逃跑这方面很有经验,在人类的城市里东躲西藏,但在两个小时后还是被身穿斗篷的吸血鬼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们是沃尔图里的人,这是梅微丝的第一个想法。
而她前段时间只遇见过凯厄斯一人,她不由得猜想着:难道他改变主意要将自己留在他身边?
只不过这个想法只维持了十分钟,当她引以为傲的脸蛋被压在冰冷的瓷砖上,而她的面前正坐着她刚刚曾抱有幻想的男人时就破灭了。他看过来的目光算不上友好,甚至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深不可测。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梅微丝心想,她就不应该抱有侥幸心理的。
凯厄斯歪着脸审视着这个曾经被自己警告的女人,良久后才缓缓开口:“我给你过你机会的。”
梅微丝听完就是一颤,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灭亡,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又被凯厄斯粗暴地打断,他嫌恶地站起身:“三天前你咬死一个人,是不是?”
虽然是疑问句,看她的目光可以算是森冷,已经断定罪魁祸首就是她。
因为死亡的时间还不算长,凯厄斯从安德鲁被泡发的尸体上闻到了其他吸血鬼的气息,而现在,他命人抓来的流浪者都对应不上,只有面前这个女人——
被点破后梅微丝也不反驳,她徘徊在那一片野外,等待落单的人类饱餐一顿,但没想到会碰上凯厄斯在那单方面揍人。
她挣扎着但依旧动不了,只好转动眼珠祈求地看着处于高位的男人:“凯厄斯大人,规定里没有说我们不可以吸人血……况且,我也替您动手了不是吗?”
后一句一出,凯厄斯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暗示,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食指动了动,梅微丝感觉到按压着她手臂的力气加大,另一个人已经抱住了她的脑袋——
死亡来临之际,她几乎破罐子破摔,声嘶力竭地大喊:“凯厄斯大人,我有话对您说!”
凯厄斯没理会的意思,他正用食指拨动着花蕊,透着几分闲散懒漫。
“那个女孩!那个东方的——”脖子上的力道令她再也忍不住大喊了出来,而凯厄斯的回头证明她赌对了,止在半路的话重新咽了下去他,她能察觉到凯厄斯的怒火已经在攀升了。行刑者因为凯厄斯的动作也暂时停止,他们一齐等待凯厄斯的指令,这位沃尔图里的领袖之一许久没有经历遭人威胁的举动了,血红的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
他挥挥手:“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