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呲啦一声照亮了漆黑的房屋,戴着白手套的手点燃了挂在墙壁上的油灯,整个房间被橙黄的灯光包裹着,梅瑰的背还贴在门上,环视着这座钟塔最上方的秘密小屋到底长什么模样。
没有想象中被白蚁啃坏的木板墙壁,没有肉眼可见的灰尘蛛网,反倒是一簇又一簇的玫瑰堆积在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子里,除却角落里的皮质沙发,这里只有她和凯厄斯。
看到那些花的一刻,梅瑰不由得多想,目光跟随着凯厄斯的动作移动。
他将中间的圆桌轻松抬起,搁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这样阁楼中央空出了一片足够他们可以跳舞的区域,尽管如此,也不能有太大幅度的动作。
看着并不是很健壮的身躯动作行云流水,气不喘脸不红,银缎子似的半长发如窗外倾泻进来的月光,梅瑰目不转睛地望着凯厄斯的背影,但他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敏锐地回过头看她,梅瑰躲闪不及,掩盖不住慌乱地盯着角落里的玫瑰看。
或许是名字的缘故,梅瑰最喜欢的花就是玫瑰,她鼻尖都萦绕着玫瑰的香气,仿佛置身在一片玫瑰园中,但玫瑰还是察觉到凯厄斯看向她时毫不遮掩的目光,她试图在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房子里转移话题,让自己的心跳变得正常一点时,在下一秒凯厄斯朝她伸出了手,说着“它们和你的名字很配”这样的话时,再也忍不住红了脸。
对于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孩子来说,和花组成的情话总是难以抵挡,特别是从一个俊美阴郁的男人口中说出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粘稠了起来。
梅瑰努力让自己不要想太多,客气地道了谢之后,才将手放在了凯厄斯一直朝她伸过来的手掌之中。
即使隔着手套,梅瑰还是从他的手心感受到了寒冷。
但她现在没有时间再想其他的了,第一次离他如此近的梅瑰已经全身心被浸泡在玫瑰的香气里,她迷醉于对方的容貌,绅士优雅的动作,还有他那双隐隐透着点红光紧紧注视着她的双眼。
他们不需要音乐。
梅瑰的手搭在了凯厄斯的肩上,她很庆幸自己穿了一双细高跟,否则的话,跳舞的时候她需要抬起的手就会变得尤为困难。
或许是第一次和这样的男性有如此亲密的接触,梅瑰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脸蛋有没有暴露出她的心思,凯厄斯的手只是单纯地贴在她的细腰上,他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像一位引导者耐心地教授初学者如何正确地迈出舞步。
他用着最冷静温柔的话,以一种亲密者才有的距离对她耳语,他带着她的腰在小屋里前进后退着,梅瑰不再笨拙,在凯厄斯的带领之下,她只需要跟随着他的声音,顺从他的力道,就可以将一支完整的舞跳完。
窗户外的寒风凛冽,小屋内温暖的灯光照出一高一矮的身影,他们双手交叠,目光交融,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在此刻他们却又拥有着只有他们的世界。
“跳得很好。”凯厄斯夸赞的声音传递到她的耳边,这让原本质疑自己愚笨的梅瑰似乎重新掌握了信心,她不会再踩到舞伴的脚尖,不会再踏错节拍,她可以在没有音乐的情况下不出一点错误。
梅瑰舒展了笑容,她的笑比屋内的玫瑰更加鲜活艳丽,凯厄斯托住她的腰完成后仰的动作,梅瑰小声地喘着气,当她再抬起头和凯厄斯对视上时,他手里握着一支摘掉刺的玫瑰,轻缓地别在了她的耳后。
他的薄唇翁动:“my rose。”
一时间,梅瑰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说花,还是在说她。
但毫无疑问,他的话再次紊乱着梅瑰的心,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鼓动的频率,实在是太快了。
她好像被蛊惑了。
回去的路上,她手里抱着一大捧玫瑰,偏暗的红色和她今天的唇色很是相似,凯厄斯时不时侧目。他开车的时候并不说话,和接她出去的时候不一样,他现在开得很慢,就像老年代步车,慢悠悠的在城市里晃荡。
已经十一点了,梅瑰从车上下来,替她打开车门的凯厄斯目视着她用钥匙开门走进去,即使她即将要关门目光依旧,这迫使着梅瑰不得不又半敞着门,一手抱着玫瑰,朝他挥了挥手。
“谢谢你,凯厄斯先生……”她停顿了一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