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瑰晚上睡不着,她犹豫了好久才给雷妮发了条消息。
“如果我用没有手机来拒绝别人的搭讪,你觉得……”
她的字还没打完,对面就立刻回了消息过来:“这个理由有点烂哎,太敷衍了……又不是中世纪的僵尸。”
梅瑰觉得不能再同意了,雷妮猜到是不是有人和她要联系方式,再三询问也撬不开梅瑰的嘴,和西方教育不同的东方内敛让梅瑰无法对着好友说出自己主动要联系方式却被这样拒绝的话,她含糊着没有透露太多。
雷妮倒也不计较这些,她清楚她这位东方朋友性格害羞,于是又说起之后的新生舞会,她的舞伴早就找好了,梅瑰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那个人是金斯利,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暧昧,雷妮并不担心自己,她更忧心于梅瑰到时候该怎么办。
在新生舞会上没有人舞伴这种事情很有可能成为同学口中的笑柄,雷妮也知道要维护梅瑰的自尊,笑着说要给她介绍他们班上的男生,各种类型的都有,直言让梅瑰下次来她班上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算了吧雷妮,”梅瑰很有自知之明,她并不觉得这是她选择就可以的事情,“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就算有舞伴,我也不太会跳舞……这你知道的。”
“好吧,”雷妮发出的消息都透着无奈,“我还是希望你能在学校度过一个美好的新生舞会,至少也让洛菲丝闭上她的嘴。”
好友考虑得比自己想的还要多,梅瑰只好安慰对方:“如果可以,我会邀请到合适的舞伴的。”
只不过今天被拒绝了搭讪,梅瑰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图书馆的,好在周围没有认识的人,不然她能当场钻到地缝里去。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睡觉的时候,梅瑰在被子里打滚,对窗户外站着的那个人丝毫不知情。
透过没完全拉紧的窗帘,凯厄斯看到了把自己包裹成一条小虫子的梅瑰只露出脑袋,在床上蛄蛹着,他看到她鼓起腮帮郁闷的样子,胸口里似乎有滚烫的血液流过。
他已经死了很久了,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被时间腐朽,望着梅瑰鲜活的模样,似乎也跟着脱离这具枯朽的强健身躯,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醉酒的老板路过后面这条石子路,他眼神迷蒙却又准确地看清那扇涂着朱色油漆的窗户,他清楚自己的员工住在那里,每次到酒吧喝酒时都会抬头看两眼,想起东方女孩稚嫩容颜,玫瑰般的唇瓣,男人眼睛眨也不眨地大口喝了一口手里的酒,脑子浑浑噩噩地笑了起来。
酒壮人胆,想起上次被她警告的事情,他将还剩一口的酒瓶瞄准梅瑰房间的那扇窗户,举起肥肉堆积的手臂,用力丢了过去。
他畅快地等着窗户破碎的声响,然而等了两秒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如果酒瓶丢歪的话,也应该有落地的响声才对。
什么都没有,他揉了揉眼睛,漆黑的夜空似乎预示着危险的靠近,但男人毫无知觉地仰起头朝着窗户的方向看去,那里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路灯的黄光让他隐约看到那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兜帽罩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一点苍白的下巴。
当他视线移动的时候,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酒瓶,此刻正被穿着黑斗篷的人夹在指间轻轻晃动着。
“你,你是谁?!”
男人感觉到一丝不妙,被酒精麻-痹-的大脑释放不出危险讯号,反而壮着胆子破口大骂,现在已经很晚了,这条小路上并没有人经过,凯厄斯回头瞥了一眼已经睡熟的小姑娘,下一秒身影消失,欺身至男人面前。
苍白修长的手指被掩在丝绒手套里,此时正扼住男人满是肥肉的脖子,明明体型只有男人的二分之一,却轻而易举地将他举止半空,任由男人怎么挣扎,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恐惧地看着宽大的兜帽,想要求饶都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你吵到她睡觉了。”
这是他最后听到的一句话,随后脑袋一痛就晕了过去。
凯厄斯看了一眼沾血的破碎酒瓶,嫌恶地丢了老远,小路一头传来了脚步声和交谈声,他低头看着昏死过去的男人,想起自己调查到梅瑰和这个男人到底有所牵扯,如果他死了,或许会给她带来麻烦。
梅瑰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去店里兼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老板,直至下班才有个自称是老板弟弟的人来了一趟,说他喝酒出了事,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他给梅瑰结了工资,暂时准备将便利店关了,等他哥哥醒了再做打算。
梅瑰正好也不想继续做下去了,她痛快地同意了,男人还给她多结了一点当做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