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别生阿苏的气,是我拉他带我去的,那人一直赢,很难不怀疑他做假,我也没想到自己运气就这么差。”
李千乘说话就有点不服气了,小声嘟囔道:“何况那人看着是个刀客,可刀上穿孔,挂着铁环,一直将那铁环拨的响,响的人头晕眼花。”
“铁环?”紫烟上前一步,道,“看来真不是他们的错,这人怕是有点来头。”
无衣心下一叹,她哪里就管李千乘跟谁动手呢,不过是早先知道李千乘在袖箭上涂毒伤人,而这梅花袖箭正是她大师父所制。
从她记事起,因为死在大师父暗器下上门寻仇的仇家就数不胜数,其中多的是无辜之人,大师父也因此自责,给青梅山庄外设置了机关山障,从此不再为江湖中人做任何暗器。
何况涂毒这种阴损招数,若是被大师父知道那是要气吐血的,只有二师父会偷偷教无衣,但也千叮万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行。
可世上人也并非都如大师父一般,会为那些因他而死伯仁难过到也不能寐,她又何苦将自己的心事强加在他人身上。
“是我该说对不起。”无衣道。
“啊?”
阿苏以为无衣还在生气不肯原谅他,他虽自自己有错在先,但见无衣都能同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李凤鸣亲好,却不肯原谅他这个一起长大的发小,遂也有点生气。
“那你不是也说了不拿我们当兄弟吗?”
阿苏低头将脸瞥向一边。
无衣见阿苏估摸着她在不原谅,阿苏当场就要哭了,没好气的道:“对啊,你不知道吗?我一直拿你们当姐妹呀。”
阿苏愣愣抬头,众人都笑了。
无衣回到屋子真的是很累了,回想今日之事还觉得惊险,李承义是什么人呀!七岁就能对人动刑,动辄对随从拳脚相加,心胸狭窄,又麻木不仁。
话虽如此,但不管是当年还是如今,要让她亲自下手了结了此人性命,她也是不敢的。
无衣畏惧他人生死,幼年时大师父每每在深夜哭泣,她都假装自己睡的很死没有听到。
她总记得二师父安慰大师父的话,那不是你的错。
可真的不是吗?
无衣找不到答案。
滋扭一声,门突然响了。
无衣起身去看,只见李凤鸣闪身进门,抬手将屋里的蜡烛熄了,门被关上。
“你在做什么?”
窗影闪过无衣瞪大的眼睛,她往前走了两步便停下,嘴巴被李凤鸣的手捂住。
嘘!
李凤鸣抬手在唇边伸出一根手指,静听着院子里紫烟和小姐妹说话的声音走远,方松了口气。
“你不是想跟我一起睡吧。”
无衣眼睛眨眨,还是非常吃惊:“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嘭!
无衣脑门被李凤鸣的弹了一下。
“想什么呢。”
李凤鸣心道,这一天天的说话可真太不让人省心了,他摇头叹气,道:“那个禹君同不觉得奇怪吗?”
无衣连连点头,原来不止她这么觉得。
“我猜他今晚要出去。”
无衣不想知道李凤鸣为何这么猜,她和李凤鸣同路不同心,各有各的打算,她连李凤鸣究竟为何来此,为何有胭脂令,拿着胭脂令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哪里有心思再去猜禹君同。
“所以,我们要跟踪他吗?”
无衣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放弃想要立刻睡觉的念头,说出这句话,但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
“不是,我们先睡吧,睡醒明天再说,好吗?”
李凤鸣显然没有给无衣选择的机会,趁着万籁俱寂,他拉着无衣潜入了夜色中。
春江城的夜晚比逍遥山的暖和许多,无衣没想过季节,只觉得是屋子多了人多了,聚在一起看着就暖和。
李凤鸣拉着她先是蹲在禹君同的院子花园里,等屋里熄灯后,迟迟不见有动静,无衣瞪着眼睛,怨恨的看着李凤鸣。
正要掐人,耳边门响了,禹君同真的出去了。
两人跟上,一路尾随禹君同到了如约客栈,这客栈今夜灯火通明,几大门派聚在这里,围着北辰派掌门的尸体,唯独没有春城派的身影。
禹君同身手敏捷,趁着弟子进出,滚身进去,躲上房梁。
“是林飞红报仇来了!是她来报仇了!”
明阳派掌门郭名扬慌叫,一时被众人劝下,扶着坐在凳子上抱头痛哭。
“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听信了陆江平的话,没有站出来为林盟主说句话,若不是如此,又怎会走到如今这幅田地。我阳明派行此不义,早已不想过问江湖之事,武林大会,又与我们何干?”
“郭掌门,你这么说可就是自暴自弃,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耳边嘈杂禹君同无心去理,他定睛去看那躺平的顾大掌门,果然两颊飞红,脖子上有一抹胭脂。
难道飞红真的没死?禹君同不知自己脑子里怎会出现这种荒唐的想法,但如果可能,他宁愿自己荒唐,也希望林飞红还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