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
这里发生了什么?
李凤鸣不解,走近茶寮,无衣果然不见了。
他忙向摊主求问:“打扰一下,我想问问刚才在这里坐的姑娘是走了吗?”
那摊主抬头,突然没有了小贩逢人的憨笑,一双小而锋利的眼神看向看,半天道:“今日赌坊出事了,将军抓了两个姑娘,闹了半天,不开门了,要赌钱明天再来吧。”
李凤鸣只感觉自己心漏了一拍,嘴里蹦出几个字来:“抓哪里去了?”
摊主一甩肩头的白汗巾,道:“城北新挂了个将军府的牌子,恐怕就是在那里了。”
抓了两个姑娘,将军,李凤鸣光是听到已经头皮发麻,两个姑娘必然是无衣和李千乘,将军除了李承义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无衣跟他有过结,千乘是在送嫁路上,被他抓了去,千乘无非是立刻上路,可无衣怎么办。
李凤鸣转身要走,迎头碰上了禹君同。
禹君同脸色煞白,身后跟着慌慌张张阿苏和姚七,姚七一见李凤鸣先哭了,跑上来便道:“无衣被李承义抓走了,他他他他说无衣以下犯上,冒犯郡主。”
“那郡主呢?”
李凤鸣一把抓住姚七的手腕,整个人都在发抖。
“郡主跟他解释说无衣没有冒犯她,可是李承义不听,他还说请郡主自重,让郡主选是继续做郡主,还是要做胭脂军罪臣之后。”
姚七的手腕都快被捏碎了,他倒不是因为疼才想抽开手,而是李凤鸣实在抖得太厉害,看的他害怕。
李凤鸣松开姚七正要开口,紫烟急匆匆赶来,叫住禹君同:“禹大人,陆庄主让你带着大家先回庄里,说她来想办法。”
禹君同的慌乱一瞬间收敛进去,改成微微一笑,李凤鸣此时自身难顾,无暇猜想这男人的表情是在对谁掩盖什么。
他心下不安,李承义与他相识不是一天两天,当初他在护城河流花巷子,找歌舞姬给自己的画本当人物原型,有一个叫小莲的女子与他相熟。
他可怜小莲身世,欲替她赎身,谁知小莲错会了意,非要给他为奴为婢。
他知就算自己为小莲赎了身,也是无人可依,到头怕还是要被卖,于是便答应她,让她进府做个婢女。
可就在他和吴雨去为小莲赎身的当天,李承义掐着小莲脖子站在河边高楼上,逼着小莲承认是自己花钱买了她,小莲却不知廉耻背着他勾引皇九孙。
小莲一直求饶,求李承义放了她。
可李承义不依不饶,笑道:“装什么贞洁,我买你的时候你不过十岁,也没见你当过烈女。”
小莲转头看到楼下站着的李凤鸣,突然推开李承义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李凤鸣自此封笔,可却经常做噩梦,午夜梦回都是小莲哭着求她原谅自己。
他亦不知,这姑娘到底有多傻,他又有什么资格原谅她什么呢,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李凤鸣一刻也不能等,转身便要走,被禹君同伸手拦住。
“你要去哪儿?”
“将军府。”
“你打算如何救人?”
李凤鸣将禹君同的手拨开,眉心低压,眼神狠厉:“要去就前面带路。”
*
滴答滴答。
是水声。
从头发滴下,从衣服上滴下,从无衣浑身上下滴下。
水泼上来时是滚烫且冒着白烟的,无衣九岁在沧海军营见过这种刑罚,俗称剥皮。
她眼皮子疼,沉的睁不开。
勉强睁开发现这是一间石牢。
黑漆漆的,只能感觉到手脚被铁链锁着,背肋卡在又硬又冷的东西上。
也不是不想逃,只是李承义令人拉开五面铁网将她围住,而她又没有遁地术。
那个网子捆着她的时候,她甚至有点想笑,因为突然想到自己杀过的猪。
也是被网子网着,用棍子抬着,抬到众人围着的大锅跟前,她手起刀落,将猪一刀割喉,然后将猪扔进沸水里烫猪毛。
没想到这种事也能风水轮流转,她今天被烫了,但看起来对方对自己的毛发并不兴趣。
她不疼。
真的不疼。
李承义个臭傻逼怎会知道,她体内有两股暗涌,一股寒的刺骨,一股热到燃烧。
当外力诱发哪股哪那股便会蹦出来,炙疾涌动,烧的无衣浑身浑身发红的年代已经不存在了,她有二师父研究了多年且一直在改进的炙丸。
少量服用可以下火。
适量服用压制炙疾。
大量服用得把人冻僵。
无衣吃过药了。
在那滚烫的热水泼过来的时候,无衣确实被烫红了,浑身痉挛,但那股热迅速便被炙丸压制,很快无衣的神色便恢复如常。
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