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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岂曰无衣

六子可算找到伴,他跑上前,凑到阿苏跟前,倒比听李凤鸣说话更开心。

阿苏抬手搭在六子肩膀上,开始给六子描绘。

“那是一个香气飘飘的人间仙境,可以一夜成为人上人,美人在怀,可以实现你所有的梦想。”

“快告诉我,那是什么地方?”六子按捺不住自己的小胸脯,都快从嘴里跳出来。

“它的名字就是——嫣,红,别,苑。”

“嫣红别苑?”

六子重复了一遍。

“对呀,就叫嫣红别苑,你有什么梦想大胆说出来,不怕告诉你我在里面有熟人。”

“真的吗?”六子瞳孔放大,兴奋异常,问道,“那我可以吃一顿红烧肉吗?吃到撑的那种。”

阿苏听六子起声以为是有多大的愿望,还捏了把汗,这汗还没出全,心就放下了,慷慨道:“没问题!只怕是要撑死你个小鬼。”

六子呵呵笑着:“我不怕。”

一行人热热闹闹天黑时到达破庙。

童一纸决定今晚就在破庙休息,令大家到附近的树林,找点吃的捡柴升火。

只有李千乘进门就急着和六子抢地方,她抢先一步跳进,兴奋地朝着无衣招手:“姐姐快来,这里没人。”

无衣还没说话,阿苏急的上前一把将李千乘拉出来,见李千乘不高兴,他忙解释道:“破庙年久,人在里面一动更容易倒塌,我原先也不知道,在外面跑了几年才知破庙里是万万待不得地方。”

“可是传奇小说不这么说,都是有一个破庙,遇到一个女”

李千乘欲言又止,慌忙捂嘴看了眼李凤鸣,仿佛是害怕责怪。

“说吧,遇到什么?”

李凤鸣倒宽容转头看了眼无衣,无衣立刻心领神会,那传奇小说怕不就出自这位小君子之手,她白眼一翻,并不想知道别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是说,每一个侠客都会在破庙里与心仪的女子发生一段感情。”

李千乘说着慢慢垂下了头,似乎是有些含羞,两颊飞红,更显得娇俏可爱。

无衣无语。

晚风有些凉,围着火堆取暖的乞丐在院子里坐成一圈,有人升火有人烤食猎物,六子得了阿苏这个朋友,拿到吃的第一时间便走过来给大家分。

他手里拎着只烤的黑糊的野鸡,抬手用力一撕,肉沫四溅,先拿了只腿给阿苏。

阿苏一手接过,正要放到嘴边,转头将鸡腿递到李千乘面前。

“饿坏了吧,你先吃。”

李千乘看着这团脏乎乎的东西本能往后躲了躲,倒让阿苏的手悬停着不知如何是好。

“你吃吧,我不饿。”

李千乘有些抱歉,但这点抱歉并不能让她就此接受难以下咽的东西。她视线一瞟,看向阿苏身后呆着看着鸡腿吞口水的姚七,忙给自己找到台阶,指着姚七笑道:“他饿了。”

姚七确实饿了,他不但将阿苏的鸡腿吃了,还将李凤鸣无衣的份都吃了。

他吃完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大家,憨憨笑着:“我没留神,都给吃光了。”

李凤鸣左右看了看,看大家都蔫着饥肠辘辘的样子,噌一下站起,向姚七道:“饱了吗?”

姚七连连点头:“饱了。”

李凤鸣笑:“饱了就好,你吃饱了就该我给大家露一手了。”

说话吴雨将一只清理干净的野鸡从门外拎了进来,恭敬站在李凤鸣面前,鞠躬将其捧上:“回公子,已经准备妥当。”

李凤鸣兴致勃勃,一手接过,歪头看向无衣侧过的脸,道:“等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无衣假装如梦惊醒,“啊”了一声,又“奥奥”点头,她莫名其妙,感觉难堪,手搭在脖子上直将脖子撮疼才回过神去看李凤鸣。

他蹲在院角,在吴雨的配合下,不知捣鼓什么,半天两手泥兴冲冲捧回个泥球来,扔进火堆里,然后蹲在跟前认真搭柴。

无衣看不明白李凤鸣在做什么,但比这更让无衣不明白的是,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一天是在干什么。

无衣不理解,比起阿苏的不对劲,这个男人好像也离谱的不遑多让。

她拖着脑袋看着李凤鸣正发呆,视线里摇摇晃晃走进一个人,到跟前瞧,却是童一纸。

“李公子不止人生的一表人才,竟然还懂的泥罐鸡做法。”

童一纸说着呵呵笑道:“这泥罐鸡你们可得好好尝尝,中原可是不多见。”

阿苏起身靠近李凤鸣,看着火堆里的泥球不解,向童一纸求教:“这东西有什么来头吗?”

童一纸回头垂眼看着李凤鸣挺的笔直的背,笑道:“这东西来头可大着呢。”

无衣撑脸的手一滑,心下预感不好,她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身份是假的,但她却不能听到从童一纸的嘴里将他揭穿。

她大脑一乱,手已经伸向自己腰间,扯着那裹在衣服里的白绫缎上,做好最坏的打算。

“十四年前,武林各大门派集结在廊州北部的冰火两重天与沧海对战,那里寸草不生,飞禽难渡,在粮草不继的时候,有一个将司阳的小部落送来了十马车的泥疙瘩。这些泥疙瘩里,有的封着肉和饭,烧熟后方便储存,砸开即可吃。就那一口吃的,当时救了我们多少人的命,我童易之每每想起,总是感激不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

童一纸说话又离李凤鸣近了些,他道:“敢问李公子祖上是司阳人吗?”

无衣脑袋嗡耳朵一声,她隐隐记起,二师父曾经说过一个关于司阳人的故事。

故事讲的是,北安王李又为娶司阳女甄如一被皇帝废为庶民。

无衣猛然惊觉,为何这个男人会洛女玄步,为何他能有胭脂令,为何他从一开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便丝毫没有敌意。

这个人,十有八九,不,无衣恍然大悟,他就是李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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