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嫌弃道,我才不想呢,转身跑了。他想,幸好,总算没丢人,可谁知道第二天他们又遇到了,这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女孩将围着李凤鸣的男孩一顿追打,拉着李凤鸣一口气跑出了皇子院,她很生气,问李凤鸣,他们欺负你你为什么不还手呀?
“李凤鸣答,我没有力量。”
“女孩叉着腰,小脸气鼓鼓的,大声道,没有力量也没有嘴巴吗?可以求救,也可以求饶。你怎么会没有力量?”
“李凤鸣自幼年南安王便告诉他,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活,大丈夫要堂堂正正,顶天立地。他对女孩说,求救,我才不要。求饶,那也太丢脸了。
“女孩说,让自己受伤才丢脸!
“让自己受伤才丢脸,让自己受伤才丢脸,呵,女孩送他一枚平安扣,那扣子是个暗器,打开是一把小刀。女孩说,做我林无衣的朋友,不可以让自己受伤,你的刀只能刺出去,不能伤自己。如果不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配做林无衣的朋友。
“李凤鸣说他记住了,女孩跟他告别,说,小君子,君子一诺,来日我们江湖再见。”
李凤鸣转头见无衣背对着他,缩在被子里,身子不断抖动,他多想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可他知道现在是该他该伸手拉她出井底的时候了。
“后来女孩去了廊州北部,李凤鸣听说了很替她开心,她就是应该住在天上,在最耀眼的地方,永远闪闪发光,太阳哪能住在井底呢。
“永平六年夏,她回来了,被叫做小英雄,她被人高高举起,她看不见李凤鸣,李凤鸣太渺小了,他拿着女孩给的平安扣,被打到痛哭也不敢将刀按出来。可李凤鸣还是很开心。
“秋闱打猎,所有皇孙都策马而上,将射到的猎物献给女孩,只有他,在闱场放了一个风筝,风筝上写着,不要受伤。
“再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她,听说她走了,听说她死了,听说她又活了,听说她又去了廊州北部,策马甩着她的铃铛,唱着她的歌谣,自由自在,想飞到哪儿就飞到哪儿。”
林无衣喊了一声“李凤鸣”从被子里爬起来,直直站在床上,泪眼哭的红肿,看着李凤鸣撇嘴眼泪又要掉下来,她道:“抱我。”
李凤鸣眼含热泪,咧嘴笑了,他朝着无衣张开手臂,脚还没跨上去,门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那是行军的步子,震的门窗直响。
李凤鸣出门去看,却见李承义穿着盔甲,笑着向他走来,靠近道:“侯爷,我们又见面了。”
“你来做什么?”李凤鸣侧脸看了看门内,担心李承义是来抓无衣的。
李承义笑:“不是侯爷让我来的吗?”
李凤鸣急了:“我几时说过?”
李承义一点不慌,拿出一卷轴,扔给李凤鸣,道:“奉旨抓拿胭脂军,这圣旨不是你给我的嘛。”
李凤鸣被卷轴砸到胸口,一时握住口不能言,眼见林无衣被押出来,泪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李凤鸣抬手将李承义拦住。
“等一等。”
李凤鸣进屋拿出无衣的黑色斗篷,走到无衣跟前。
押着无衣的侍卫见李承义点头将手松开。
李凤鸣不看无衣的眼睛,仔细将斗篷绕过无衣的脑袋,从后给她披上,认真系好带子,又抬手将抖帽拉过发顶,如此这般收拾好了,还是不放心。
他握着无衣的肩,手不断发抖,抖得自己撑不住身子,只能将无衣拉进怀里,贴着他胸膛紧紧抱住。
他一手按着无衣的背,一手扶着无衣的脑袋,让无衣将下巴放在自己颈窝里。
他声音很轻,隔着斗帽擦在无衣耳边:“我还没告诉你井底的秘密呢。”
“是什么?”斗帽将无衣的脸挡住,她肆无忌惮的将藏在大帽子下的热唇贴在李凤鸣耳垂上。
李凤鸣笑:“等你出来告诉你。”
“要是出不来呢?”
无衣的呼吸挠的李凤鸣心痒。
“出不来,我就进去陪你。”
无衣将脑袋从李凤鸣肩头拿开,和李凤鸣身体分开的那一刻,竟也有些不舍得。
她从斗篷下抬起脸,噙着热泪,看着李凤鸣笑道:“君子一诺。”
李凤鸣两手还环在无衣腰上,答:“死生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