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照:“那日......那日你不是拒绝我了么?我都不曾慌,你慌什么?”
她说完一怔,猛地想起有一个词叫心慌意乱。
便听到道长接着往下说:“端午那日你醉了酒,还记得不曾——”
玉照脸色一僵,她看到那枚玉虫儿就知道是他,还好奇道长怎么跑去了明月楼那等地方,如今这般直白的听他说出来,玉照只觉得面红耳赤,支零破碎的酒后片段,她还能想起一些来,好像真的是自己哭着喊着,甚至......
她耳朵红透了,阻止他:“别说了别说了!那日的事我都忘了!”
赵玄显然是不信的:“你真的忘了?”
小姑娘孩子气的不搭理他,气鼓鼓的的重新抄起了经文。脸颊比往日鼓了一圈,赵玄这个角度看她,觉得她像那虎头鱼,能憋气把自己憋死。
见她当真不说话,知晓这是羞了,赵玄也不继续说下去,只在她身边垂手而立,静看着她抄。
道长如今像极了小时候检查她功课的老师,明明一字一句见她抄写的,竟然还挨字检查,玉照心想,真要是又出了错,她定然不会再抄,这臭道士如此古板好生叫人讨厌。
玉照满心期待坠儿进来解救自己,可坠儿那丫头,叫她去后院拿些糕点过来,这么久了,人影都没见到。莫不是迷了路了??
等不来坠儿,不知过了多久,玉照手腕酸软不堪,她也没能抄完。
玉照不明白,对着道长她心虚什么?不写便是不写,他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她将手中的笔丢往一边:“不写了,手酸死了。”
这话不假,玉照面上带着几分憔悴,蹙着眉眼,哪怕一言不发,赵玄便不由自主的胸闷起来。
“累了便去旁边休息。”赵玄接过被玉照丢弃在一旁的笔,替她往下写着经文。
玉照的字实在算不得好看,她抄的是太平心经,如今才抄到堪堪一半的位置,先前还写得像模像样,越往后字迹越发糊弄起来。
便连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的字迹,道长却视若无睹。
他对待千卷经文倒背如流,太平心经自然不在话下,心平气和往纸上落笔,速度却极快。
那支观里的笔被许多人用过,毛都掉了一半,玉照觉得难写极了,在赵玄手下却流畅不已。
夕阳透过窗楹稀稀落落撒了进来,投照在赵玄脸上,投照在他的眉骨,鼻梁,削挺的下颌上,愈发显得轮廓深邃。
玉照瞧出了神,如同两人初见时一般,最新吸引玉照的便是道长专心致志抄经的模样。
她无法描述那种心头的悸动,像有两只兔子钻了进去,在里边东撞西撞。
知晓道长是在替自己抄经书,她升起一丝欢愉,面上却半点不露出来,她还记着道长拒绝她的事,若是此时嬉皮笑脸,岂不是衬托的自己很没脾气。
她百无聊赖将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便研磨起墨来。
赵玄眼神微暗,姑娘噘着嘴,拗着一口气,总不见她笑。
他见多了她笑起来的样子,如今这般,却也有几分可爱。
玉照思绪离了远了,又想起昨日做的荒唐梦——
她心尖一颤,手上一歪,墨水便洒到了外边。
赵玄看她,“你别磨了。”
玉照心下委屈,却也放不下面子来道歉:“是我方才走神了,不要你写了,我自己来写。”
赵玄却是将写好的经文收起来:“是我自己心不静,平安经今日我是抄不下去了,交由我带回去吧,我得了空闲再抄。”
他看了眼仍是气鼓鼓的玉照:“你这是做什么?谁又得罪了你?”
玉照哼道:“除了你还有谁?”
“若是为了上回的事,我确实”
玉照打断他的话:“你上次拒绝了我,为何又要来这里?又要来帮我抄经?你这般行径未免太可笑了,拒绝了我日后便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离我远远的!”
赵玄面上有些苍白无力,半晌才讷讷道:“上次给你的玉雕你可喜欢?”
玉照自然不愿意叫他知道自己喜欢极了那玉虫儿,仍是装作无所谓:“还行吧,我今日不想跟你说这些。”
赵玄嗯了声,眼中染上笑意,不知是笑她口是心非还是什么意思,瞧着她正色道:“我未曾有过家室。”
“嗯......嗯?!”
赵玄望着玉照黑白分明的眸子,眸子清澈的能映出他来。
慌乱、窘迫缠上了他。
“上次你问我的,如今回答给你。鄙人二十有九,着实年岁不轻,还未曾有过家室。若是姑娘不嫌弃,择日我差人去姑娘府上...提...提亲,可好?”
一句话说的是断断续续,浑然成了初尝情爱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