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汗毛都立起来,反手伸手去够绳子,可惜绳索不够长她刚才解开了,反手够一下没够到,那浑浊将绳子吸了过去,褐色的牛皮绳一下荡开在水流中快速抖动着。
在时间和上游爬上去之间权衡了一刹,苏瓷反应比脑子还快!上去她很怕不够时间,双腿一蹬,俯身搂住杨延宗,一手蓦划水,人瞬间就往缝隙另一边蹬出去五六米!
她速度真的很快!双腿有借力的地儿,水的浮力让两人身躯变得格外轻盈流畅,她手脚并用,连攀带蹬,每一下至少出去三四米,箭鱼一样赶超浊流的速度!
一直冲到一个渐渐收窄的地上,她一踩两边墙,奋力往上一蹬!
“哗啦”一声,苏瓷连爬带滚,拖着杨延宗奋力一翻上了地面。万幸的是这时候的水已经溢到缝隙口了,苏瓷很容易完成这个动作。
她还放心不下,拖着杨延宗往前面一直走出十几米,走到乱石翻滚的山边缘,没得继续跑了,她这才趴下来大喘气。
妈呀,吓死姐了。
就这么一会,那缝隙里的水已经全部变浑浊了,不知底下是怎么回事,但水已经不再往上溢了,咕噜噜不停冒泡。
杨延宗乌发湿透,看着起来格外黑润亮泽,但脸色有些苍白,鬓角往上一点的位置慢慢淌下一丝鲜血,发髻有些凌乱,那鲜血顺着一缕湿发滴落在地上。
苏瓷赶紧试试他呼吸和脉搏,还好,她连忙爬起来去把大石边的小包袱捡回来,先给他清洗包扎。
有惊无险。
没事了,苏瓷立马原地满血复活,阿q的心态重新露出了一个小头,包扎完了,杨延宗还是一动不动,但苏瓷给他把过脉问题不大也不担心,她盘腿坐在杨延宗身边,先试探推了他两把,杨延宗没醒,于是苏瓷伸手背拍拍杨延宗的脸:“让你哼我?!”
让你神气!
她小人得志笑了两声,爽啊,捏住杨延宗的鼻子拧了两下,然后一推把他的脸按到另一边去。
然而乐极生悲的是,就在苏瓷的手都还没离开杨延宗的脸的时候,他醒了。
……就挺突兀的。
苏瓷僵硬了一下,赶紧缩手,“……你醒啦?”音调和刚才比低了八个度,她十分心虚。
杨延宗睁眼盯了她半晌,慢慢摸了下头,包扎好伤口的地方,撑着坐了起身,他慢慢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凝气片刻,除了头伤,身体其余未有见碍。
苏瓷偷偷瞄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的小动作,看杨延宗的表情看不出来,她想打一下自己的爪子,让你手贱!
她心虚,话格外多格外殷勤:“我给你检查过了把过脉了,除了头伤,其他都好。”
“阿照也磕到头了,咱们的人估计受伤的不少,不过他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
杨延宗瞥她一眼,苏瓷被他盯得,声音越来越小,她赶紧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大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假如真知道了的话!
苏瓷7认为,自己的得赶紧提醒一下他救命之恩,做好事不留名可不是她的作风啊!
“你不知道,刚才多惊险啊,你掉缝隙里了,还晕着!那水说来就来,幸好我带着你游得老快了!咱差一点就上不来了。”
救命之恩,当牛做马好不好?
她越想越理直气壮,不过杨延宗站起身的时候,苏瓷还是赶紧殷勤去扶,杨延宗瞟了她一眼,“我们上去。”
他眼睛很利,醒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斜上方一个矿洞。
苏瓷也看见了,她不知游了多远,这边山体并没有滑坡,但由于爆炸山体震动的影响,掩体剥落,藏在山体里面的矿道就露出来的,原来,刘应的私矿就在此地!而并不是二十里外,难怪这里有这么多的炸药。
苏瓷有点怕:“万一再塌怎么办?”
那可就太冤了!
杨延宗观察片刻,“不会。”
苏瓷不知他怎么判断的,但他说不会就应该不会了,杨延宗是一个刀尖上行走的人物不假,但这却不代表一点不惜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杨延宗伸手箍住她的腰,那洞口在头顶十几米,苏瓷一个人上不去的。
苏瓷的脸挨了他的胸膛一下,杨延宗胸膛很结实,他身上有一种冷冽的味道,很淡,得凑得很近才嗅得到,不是香,却非常符合他的气质。
杨延宗修长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的腰,她的脸压了一下他的胸膛,触感棒极了,哎嘛,这个男人还真的很有让人脸红心跳的本钱啊!
罪过罪过,她不是故意占男主便宜的。
苏瓷心里跑火车,杨延宗手已一紧,压得她差点吐出来,真粗暴,她吐槽,脚下一下腾空,她哇睁了一下眼睛,人已立在矿道口了。
矿道里头黑漆漆的,呼啸有风,吹得苏瓷心里毛毛的,杨延宗睃视两眼,举步往内。
苏瓷赶紧跟上。
她尝试把火折子吹燃,刚取出来,杨延宗就道:“别点火。”
苏瓷只好把火折子收起来了。
但黑乎乎的,越往里走,越黑,伸手不见五指,她根本没法看路了,偏脚下坑坑洼洼,又绊了一下之后,她果断伸手摸杨延宗。
摸了两把,没摸到,心急一抓,“抓哪呢?!”被他一反手扣住手腕。
“对不住,对不起,”苏瓷扑哧一笑,抓波龙爪手啊,“我这不是看不见吗?”
杨延宗哼了一声,语气听着有几分嘲意,不过他没再松手。
就这么拽着,一前一后往前走。
他走得很快,地面凹凸不平,苏瓷冷不丁绊了下,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她赶紧捂住嘴,万一真啃上了,可不能磕掉牙啊!
她抗议:“喂,等一下,我先往边上一点,”蹭着扶个墙啊,“喂喂,你这人,救命之恩呐!”
这才过去多久呢!
杨延宗停了下,边上苏瓷赶紧摸索着靠墙,他声音还是淡淡的,漫不经心,话说她这一路上救过的人可不少啊,“怎么,要以身相许?”就怕你忙不过来。
这人居然还会说冷笑话?
苏瓷噎住了。
杨延宗可能原本就随口一说,但她这反应,估计勾起了一丝不大美妙的回忆,这时原来漫不经心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危险,“怎么?很委屈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