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向怀抱中的安静少年，苏万的眸中隐隐的有晶莹闪烁。

于是在继张起灵之后，第二个昏迷住院的人选新鲜出炉了。

吴邪没有待在张起灵的病房，也没有去看黎簇，而是在走廊里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旁边是搓着手想要阻止又踯躅顿住的胖子。

“我说吴邪，你能别抽了不？”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胖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别闹，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谁他妈跟你闹了？”胖子就急了，“小哥这只是旧伤复发，又不是你打的，你家那熊孩子一个个作死的往里边凑，你能不能别老往自己身上扛？”

吴邪愣了愣，然后将香烟往椅子上一摁摁灭了，没有理会胖子，站起身就朝着张起灵的病房走了过去。

胖子三两步跟上，却还是停在了门口没有进去，算了，还是先去看看黎簇那小子吧，这两位……嘿，还真用不着他管！

吴邪轻声慢步的走到了病床前，还没有多余的动作就看到张起灵睁开了眼睛，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露出一个悻悻的笑：“小哥，我吵到你了？”

“没有。”那只是张家人的直觉。

“伤口还疼吗？”

张起灵身子一挺，轻而易举的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眼有些错愕的吴邪说道：“已经没事了。”

吴邪只是一瞬间的失神，接着就又回过神来说道：“小哥你还是躺好吧，真当自己是超人？”见他还要说话立刻压了压手阻止，“我知道你是神医，这样吧，你把中药方子写出来我让张海客去抓，你就在这里躺上几天当住免费的旅馆了。”

免费的旅馆？张起灵看着吴邪，明明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吴邪分明感觉到了对方的鄙视，就是那种类似于“你以为我是傻子吗”的质问。

吴邪悻悻的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张起灵就要下床，却被一双手摁住。吴邪看着他满脸的不满，真是的，这瓶子只要醒了就不知道消停。

“吴邪。”低沉的开口，张起灵说道：“那个人可能是汪家人，必须要抓回来。”

抿唇轻笑，吴邪的眸光却偏了偏，“确实是汪家人，已经死了。”

“死了？”

“黎簇做的。”

张起灵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许现在说什么都不对。

吴邪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汪家人也真够过分了，竟然不声不响的往我这里塞人，不过也好，当磨刀石挺不错的。”笑容越来越大，但眼神深处的情感却没有几分。

伸手，张起灵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

吴邪看了眼张起灵，有些怅然地说道：“明明他的变化是我一直都期望的，可今天突然就觉得……小哥，你看我像不像混蛋？”

伸手，张起灵熟稔的抚平了他紧紧皱着的眉宇，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紧紧的抿着唇盯着张起灵，吴邪突然就笑了，这次的笑容干净温和，“其实，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有你还有胖子和那仨熊孩子，感觉终于可以歇一下了。”

张起灵看着他，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吴邪的性子，越是这样说就越是放不开。

果然，吴邪下一句话话锋就转了：“可再怎么样也至少把汪家人除掉，那样的家族没有必要留存下来。”说着看向了张起灵，神色淡然，“就像张家一样。”

对于吴邪直白的话张起灵并没有生气，反而十分认同，张家的确是没有留存的必要，可惜它没有汪家的幸运，没有这样一个敌人来抹杀掉。

是的，幸运，张起灵把这种被斩草除根的事情称之为幸运。

因为太过了解，所以才会厌恶。正如吴邪玩弄人心而厌恶人心，张起灵身为族长也对自己的家族厌恶至极。

如果可以，还是随风飘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