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并没有直接离开杭州，而是先去看了苏万，他远远地站着，看着那个不大的少年内敛的站在一旁为黎簇撑场子，心中多少的泛起了些异样。

打了个口哨，黑瞎子走了过去，并没有刻意隐藏，苏万远远地就看到了他。

苏万的神情有些怔然，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慢慢走来的黑瞎子。

“黎小爷，恭喜啊！”黑瞎子先是和黎簇打了个招呼。

黎簇看了他一眼，惊讶：“黑瞎子！你怎么来了？”然后贼贼的笑了，“该不是被解当家的打出来了吧？”

杨好在旁边翻了个白眼，黎簇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少给我胡扯！”黑瞎子伸手就一巴掌拍在了黎簇的肩膀上，“真当自己当老大厉害了？敢这么跟我叫板！”

黑瞎子这一巴掌可是不轻，疼的黎簇直咧嘴，连连后退了几步嘟囔：“真是个黑瞎子！”自然，他此时说的是山里的熊瞎子。

黑瞎子不理会他了，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徒弟身上，苏万已经收回了露骨的盯视，偏着头没有看他。

“乖徒弟，和我旁边聊聊？”唇角带着些戏谑，他总是这样的不靠谱。

苏万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了一旁的小巷内，黑瞎子再次咧嘴笑笑跟了上去。

小巷内又走了几步，苏万停了下来，回头，神情依旧冷静，但手心里却已经积聚了汗水。他看着黑瞎子的目光有些复杂，想上前一步却又止住，他们的关系，大抵从来就是如此。

“你还真行，一声不吭的就跑到杭州来了。”黑瞎子笑着，带着一种痞气，吊儿郎当的样子让跟他说话的人都很难正经起来。

说得明白些，那就是有着一种随时随地带歪人的特殊气场。

但苏万偏生就有着一种令人安静的气质，依然是镇定冷静，气息内敛，“我不想待在解当家身边。”一句话，让黑瞎子的笑容滞了滞。

黑瞎子看着他的目光偏了偏，没有说话，依然带着笑，但笑容却有些不太自然。

苏万反而看向了他，沉声说道：“我在来之前已经把北京的势力重新整理了一份交给了解当家的，也暗中查访了一些，账目也理清了，不需要我再守着。”

“是吗？”

“嗯。如果师父你要回去的话注意一下萧浪和田飞的动向，老大不想动他们，主要是想晾着他们一段时间磨平了性子再去收复，不过……”苏万咬了咬下唇，“可能老大的想法要落空了，我估计再过不久老大就会对他们动手，师父你看着点别让他们跑了。”

“吴邪为了你们又要做这种事情，不过，也还真是他的性子。”黑瞎子自然知道吴邪的意思，本来是想收到手底下的，但他的身体不行了，没时间等了，而且就算萧浪和田飞主动投诚吴邪都不一定接受。

黑瞎子看了苏万一眼，叹口气，毕竟萧浪不是等闲之辈，吴邪怕他们压不住。

“那萧浪我接触过，的确应该除去，不过……那是在吴邪会死的情况下。”

“什么？”苏万一愣，然后立刻追问：“怎么回事？有办法救老大了吗？你是不是在斗里面找来救老大的东西了？”

“没有。”黑瞎子笑着说出了冷冰冰的话，让人听了想揍他一顿。

苏万没有太过激动，只是神色暗淡了一些，微点下头表示清楚。

“你小子，正主都没担心你还担心什么？”黑瞎子笑骂了一句：“等哑巴回来一切就都解决了。”

“张爷？”苏万惊讶的看着他，“张爷会回来吗？”

“他不回来谁回来？自己家的媳妇儿自己要管着，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保他媳妇儿的命！”黑瞎子嘻笑了起来。

“可他不是……”苏万想说什么又顿住，虽然黑瞎子说过张起灵是一个喜欢飘来飘去的人，但如果这个地方有他的挚爱，大概也是会停留的吧。

就像……呵，本不该踏足的世界，不照样混得风声云起吗？

黑瞎子再次笑了声，笑容中带着些阴郁：“他要不死啊，肯定回来！他要死了……”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狂笑，“死就死了，反正也活了这么久了，早该死了！”

死亡……

苏万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而是瞥了黑瞎子一眼，然后翻个白眼，“喂，你什么时候死？”

“我就爱活着，你管得着吗？”黑瞎子作势要敲他的头，却被他闪身避开。

“每次都说快死了，到底有多快？”在黑瞎子这个亦师亦友的人面前，苏万好像完全放开了，一点的伪装都没有，放任自己的真情流露。

“怎么？我的乖徒弟这么想我死？怎么一个个都想着我死呢，以后再也不收徒弟了，心塞！”黑瞎子说着做出了一个揩泪的动作。

“靠！”苏万就爆了，一拳头打过去，“老子想你活着！”

伸手，轻而易举的握住了他的拳头，黑瞎子难得的收敛了笑容认真说道：“等哑巴回来，一切就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