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弟子仅仅三人安然回返,这在长观宗是少有的事情,别说是英华院,整个长观宗都为之一震。魔宗十秀,带队的两个弟子尽数身亡,还有一个金丹三重境有望攀登元婴的修士,看起来损失也不小。然而这一切并非如此对比,每一个弟子,不管修为如何,都是一条命。
七座空棺停在了英华院的广场上,掌门陈竹崖忽然现身,他头戴高冠,一身玄衣法袍,敛眉肃容一拜。等到他离去后,那噤若寒蝉的英华院中,才重新响起了其他的声音。
玉言立在英华院诸弟子中,不少视线隐晦地落在她的身上,似是藏着几分同情与怜意。除了游裴之外,还有一名弟子在英华院中,自然将秘境里的事情都传了出去。玉言进英华院中的时间不长,不管是出于对蓬玄峰的讨好,还是对小师妹的怜惜,替她说话的人都非常多,但他们也不敢明着指责蓬玄峰主不顾宗门和弟子。
“师尊自有主张,不是我这弟子该问的。说来也是我莽撞,不然也不会害得那道友受伤。”玉言压下了内心翻涌的情绪,歪着头神情黯然,仿佛真的没有因为卫含真的呵斥生出芥蒂,并在内心责怪自己。
“小师妹已经筑基了,卫真人也真是的,怎么还不将师妹接回峰中?”又一名弟子替玉言打抱不平。
而玉言被戳中了心痛的事情,面颊顿时苍白了几分。不想再与那人谈下去,她找了个借口,转身就回蓬玄峰寻找二师姐清声。
短短的时间,蓬玄峰已经变了个模样,宫阙楼观,亭台池榭,明珠宝石缀檐宇,奇花异草随风招摇,俱是清声自己动手掏物改造。原本的峰中清寂少人,可在清声代为执掌后,找了不少的美人仆从,出入峰中,别有一番气象。
玉言无心关注这个变化,她匆匆忙忙跑到了清声的院中,然而却是扑了个空。
此刻的清声正跪在卫含真的跟前,老老实实的,连眼神光都不敢随意乱转。师尊回来后,那气势凛然如剑,比之过去更为锐意可怖,她只能够收起各种小心思。
卫含真按了按眉心,这骤然大变样的蓬玄峰让她吃惊,可也没到为此责备弟子的地步。“此是结丹的外药,能够助你顺利过一风一火。多将心思放在修道之途上,莫要想其他七七八八的事情!”卫含真呵斥道。
清声眨着眼应道:“多谢恩师指点,弟子听令。”
卫含真抿了抿唇,她扫了清声一眼,这狡诈的小狐狸若是当真能听进去就好了。摆了摆手,挥退了清声,她则是一闪身,又往掌门所在的天极殿掠去。
“师妹,是为了魔宗的事情而来的,是么?”陈竹崖背对着卫含真,叹息声清晰可闻。
卫含真点了点头道:“魔宗十秀名声渐显,只以为他们欲复出,没想到胆子这般大。”九州的魔门始终在玄门压制之下,蛰伏良久。复出应当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可现在魔宗弟子一出手便是屠杀秘境中玄门弟子,已然是惹怒了各大宗派,各宗弟子现在恨不得前往魔息之海,踏平魔宗。
“原本我玄门弟子见了魔宗就是杀,眼下更会激烈几分了。”陈竹崖转身凝视着卫含真,半晌后才道,“师妹,你随我来。”
卫含真跟着陈竹崖走上玉阶,阵阵涟漪之后,眨眼便到了另一处天地。一方小池中种着莲花,鲤鱼在池中愉悦地摆尾。前方有一座朱红色的架子,陈竹崖一拂袖,便有一个卷轴飞出,落在了他的手中。
陈竹崖眸光冷然,他道:“此是师娘在两百载之前留下的谶言,我九州魔劫将起,登瀛秘境中的事情便是一个显兆!”
卫含真眼皮子一跳!书中没有提起任何原身母亲有关的讯息,而她所知的是从记忆中找到的。只是记忆也是由旁人构造,对这个“母亲”没有多大的印象。只知道她是九州最擅卜算之道的修士,她并未如同父亲那般飞升,而是在原身出身不久后便离世了。
长老们说,那是窥探天机的代价。
陈竹崖望着情绪倏然低落的卫含真,眉眼中掠过了几分不忍。他展开了那道卷轴,除了九州魔劫之外,还另外有金笔落下的言语,事关卫含真,可具体的却难以看透。
指尖从那笔迹上拂过,陈竹崖深深地望着卫含真,认真道:“魔劫将起,师妹,你要外出寻药,需万千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