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外头传来嘈杂的声响与脚步声,山里的天亮得很早,木慈一下子坐起身来,却因为身体的僵硬没能成功,他没有去理会那些声音,而是一直等待着,直到雄鸡打鸣,太阳完全从山边升起来,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了脸上,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松懈下来。
六点,木慈又看了一眼手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温如水那么喜欢确定时间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夏涵的声音:“木慈,你还在吗?”
“我。”木慈终于开口,哪知道嗓音异常粗哑,倒把自己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清了清嗓,这次声音好了点,但仍旧有些喑哑,“我还在。”
某种意义上,他仍然不太确定现在是不是真的天亮了,外面又是不是假扮成夏涵的鬼,因此并没有去开门的打算。
直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是新人?”
木慈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不是旅馆老板的,也不是夏涵的。
对了,旅游团!
木慈想起之前的嘈杂声,立刻竖起了耳朵,那个陌生的声音继续说:“新人,八点下来吃早饭,我们到时候开会,旅游团里有跟你一样的新人,对了解现状也有帮助。”
我昨晚都他妈差点就变成现状了!木慈强忍住应激反应,勉强应了一声。
洗澡前,木慈看了一眼车票,时间已变成于05日17时43分32秒。
六天,还有足足六天。
简单冲过热水澡之后,木慈一边擦头发一边刷牙,他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眼睛里的血丝已经退掉了些,而脖子上,他抬起头,有圈难以忽视的骇人淤青,象征着一场被中止的死亡。
他吐掉牙膏沫,潦草地洗过脸,感谢了夏涵的先见之明之后,把休闲服的拉链拉到最顶上,领子立起,恰好能把下半张脸埋在衣领里。
从很早之前,木慈就知道体育本身虽然纯粹,但是决定体育的规则并不纯粹,而规则一旦出现更改,即便再有天赋的运动员都会受到影响,不愿意做出改变的运动员只会被淘汰。
世界也是如此,现在规则变了。
木慈带着满脸倦色来到一楼,他精神紧绷了大半个晚上,自以为状态相当不佳,没想到旅游团的人看上去比他更为憔悴。
旅馆的客厅算不上大,一张长沙发跟两张单人沙发就占去大半的空间,现在都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两个男人站着,一个打着唇钉,另一个则一脸烦躁地站在原地玩打火机。
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是一对互相拥抱的情侣;长沙发上则挤了四个人,分别是娃娃脸女生、正捂着脸的职业女性跟两个脸色煞白的青年。
显然这群人就是昨晚提到的旅游团了,木慈走下来时,所有人的精神都正处于紧绷状态,立刻抬头看了他一眼。
靠近木慈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个三十来岁西装男,他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后立刻扭过身来,脸色不太好看,还残留着点恐惧,脱口而出道:“你是人吗?”
木慈没看见夏涵跟温如水,只好先回答他的问题:“……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