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龙边跑边问:“老鹰,鸟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鹰回道:“完全是鳄鱼头一帮人逞凶霸道。”
“哪个鳄鱼头?”
“你不晓得鳄鱼头?”老鹰反问一句,接着又说,“噢,你这几年一直当兵在外,当然不知道鳄鱼头了。鳄鱼头是靠福建那边湖坳村的人,长着一身横肉,一把力气大得惊人,可以抱起石磙在稻谷场上不歇气地走两圈。这两年,他仗着一身蛮力,在江西、福建、广东三省边界逞强称霸,成了‘管方’的土匪头子。”
“广东那边鹅湖村的人也服他管吗?”刘成龙不相信有这么强势的人。
“是的,据说石牛湖周围三省边界二十村的土流子都怕他,都服他管。”
“政府难道就不管吗?”
“管不了那么多。如今兵荒马乱的,**他们都抓不够,还会管土流子?”
“他们有枪吗?有山寨吗?”刘成龙问。
“枪倒没有,也没有固定的窝点。”老鹰说,“这里穷乡僻壤的,世道又这么乱,穷人多,又想不劳而获,他们便聚集在一起,抢劫钱财。”
“噢,这么说,他们还算不上土匪,充其量是一伙土流子。” 刘成龙又问,“你兄弟俩怎就惹了他?”
“躲都躲不起,哪个敢去惹他啊!今天早上我们家卖了两头猪,是福建湖坳村的宰猪六买去的,要我兄弟帮忙把猪赶过去。我们在他家吃过饭,结过账,揣着钱就回家了。
“路过青松岭的时候,就遇上了他们一伙人,要我们留下买路钱。我身上有十块卖猪的袁大头,其余十二块在我弟弟身上。我就掏出来全部给了他,他收了钱,又转向我弟弟,我弟弟说,没钱,钱都在我身上,都给你们了。他们不信,就搜我弟弟的身,我弟不给搜,他们三个人围上来,强行搜了我弟弟的身,搜出了另外十二块袁大头。我弟急了,就不顾一切地扑上来要抢回去。抢不过,就咬,一口咬在鳄鱼头的手臂上。这下把他们惹怒了,当即把我弟打翻在地。我知道斗不过人家,扑上去也白搭,就赶紧跑回来叫人了……”
“这些家伙,太野蛮了,简直无法无天!”刘成龙气得两眼冒火。
又一阵小跑,老鹰喘着气说:“前面不远就是青松岭了。”
隔老远,就传来了一伙人的吼叫、叱骂、狂笑。
“快!跑快点!”刘成龙运起了“草上飞”的功夫,一阵风似的往一座山岗上奔去。
老鹰惊呆了,紧接着也拼了命地奔跑,但被刘成龙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刘成龙一口气“飞”上岗顶,运足底气,大吼一声:“住手!都给老子住手!谁也不许动!”
平地里一声炸雷,鳄鱼头等人立时吓呆了,都噤声愣在原地。唯有鸟毛微弱的**一声接一声痛苦地传来。
“把他给老子解下来!”刘成龙厉声喝道。
鸟毛被他们一伙人吊在一棵松树上。
一伙人不明就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都没有动作。
“怎么,还要老子亲自动手不成!鳄鱼头,你到底听见没有?”
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人胆敢替人出头,肯定有两下子。鳄鱼头心里打着鼓。
烈烈的日头下,鳄鱼头瞧见一个陌生的面孔,一副挺拔的身材,并且一手按在腰间,样子很是威武,心里不禁生出几分胆怯来。
鳄鱼头被刘成龙的架势吓住了,额头渗出了冷汗,他不敢反抗,只好唯唯诺诺地从人群中走出,三两下就解开了绳索。
鸟毛双脚挨地,站立不稳,当即瘫倒在地。
老鹰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望着对面一伙人,他仍感到一阵心虚害怕,脚步移动着站在刘成龙的身后。
刘成龙认真地打量了这伙人一番,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停留片刻,他数了数,对方一共六个人。
他把目光转在鸟毛身上,不觉惊住了。
鸟毛脸面浮肿,一道道的血痕,身上衣服撕成了碎片长条,一双屁股露在了外面。
细看那屁股,也给小刀划出了一道道的深痕。
刘成龙看着,心里不由自主地一阵阵颤抖。鸟毛实在是太可怜了,无端遭受这样的摧残!
政府管不了,我管!不让他得到一点惩罚,真没有王法了!
刘成龙的目光停在鳄鱼头的脸上,厉声问:“鳄鱼头,抢去的钱呢?快交出来!”
鳄鱼头眯缝着眼不吱声,他在估量着对方的实力。
刚才的几声怒吼,着实将他吓了一跳,后来,他看清了,对方不过是两个人,一个年轻后生,一个早已吓破胆逃跑了又折回来的老鹰。
他在心底分析着,这个年轻人从没见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他决心试探试探,先摸清底细,然后再采取行动。
“你们抢了钱不说,还把人打成这样,太霸道了!赶快想办法把他送到县立医院去,一切费用,全由你们负责。不然的话,老子就要你们一个个爬着回去!”刘成龙的话义正词严。
鳄鱼头开口了:“你是什么人,来管这件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