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胤锡又说:“胤锡在浙官时,师从佟林简氏简无终。简老先生早年曾经出使汝平,和胤锡说过汝平宫宴盛况,胤锡也只是心中一直留有悬念,才想着如果有机会,是能亲眼一见...”
齐胤锡说到这里,顿了顿,瞧了梁靖和李若愚一眼,才又谦逊说道:“不过胤锡也自知身份尴尬,只是今日小世子殿下一提,胤锡也想着或许可以来碰碰运气,倘若无缘,胤锡也绝不会怨天尤人。”
李师彦和李若愚均是第一次与齐胤锡相见,虽说看着这孩子是要比旁的同龄人沉稳许多,但这番言论,也的的确确让他们膛目结舌。
这时梁思齐还在不停地摇着梁靖的手,一直渴求着看着他。
梁靖只好对着齐胤锡说:“齐小公子既然知道此事还需斟酌,那便请见谅今晚也是不能给你一个答复...”
“殿下无妨的,”齐胤锡这时却对梁靖笑了笑,又说,“胤锡也只是怕小世子难过,才多问了一句,胤锡心中明白,殿下不必担心。”
梁思齐一听就更急了,他连忙跑到齐胤锡身边还想说什么,齐胤锡却又笑着安慰道:“小殿下,没事儿,一样的,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梁靖之后也马上说天色已暗,先将他们送回府去。
往外走的时候,李师彦在前面带着两个孩子,梁靖和李若愚跟在后头。
天色已经尽黑,李若愚怕梁靖听不清楚,又怕话声大了旁人听见,便快速在梁靖掌心写下:“为何拒绝。”
梁靖脸色一直沉着,他停下脚步,回头往四处看了一眼,等着齐胤锡走远了,才低声说:“你忘了吗?佟林简无终,孟耘徵!”
李若愚顿时恍悟,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梁靖,又说:“这...这不...不会吧?”
梁靖摇摇头,沉声又道:“这齐胤锡的事儿我回头给你说,这小孩贼精的很。这会儿汝平城里一个周析,一个殷柏龄已经得够乱的了,可别再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这孩子再闹出点儿什么幺蛾子来,这汝平城还要不要了?”
李若愚听了也就点点头,跟着就要继续往外走,梁靖却又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李若愚不解:“又怎么了?”
“万瘸子,”梁靖皱眉,“那龟孙儿到底在干嘛?这都赶着快半年了,半点儿消息都没有吗...”
李若愚看着梁靖一脸铁青,他只好上前两步,低声道:“我觉着万瘸子出事儿了...”
“什么!?”梁靖惊问。
李若愚立刻低声:“我这几日也觉得不太对,但又不想给你添烦心事儿才没说。你先甭管这事儿了,有什么过了会盟宴再说,我看着呢。”
梁靖本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外头李师彦已经在催促,他只好先赶上去。
只是有千叮万嘱了李若愚几句,就算万瘸子人丢了,这批货也一定要找到之等等。
李若愚二人将梁思齐送回钟平侯府,梁靖将齐胤锡送回水禾府。
只是齐胤锡转身就要往里走时,梁靖忽然在他身后沉声说道:“本王奉劝齐小公子一句,不要再伤害千秋府那位,更不要妄想,可以伤害钟平侯府里的任何一位。”
“这里是汝平。”
“这些,是本王要保的人。”
齐胤锡顿时停下脚步,回头冷淡地看着梁靖,说道:“包括千秋府那位吗?”
齐胤锡声音不大,又相隔一段距离,梁靖并非听的很清楚,只是他从齐胤锡说话口型中,大概知道他问了句什么。
梁靖眼神逐渐阴冷,与齐胤锡相视片刻后,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天色不早了,小公子早些休息。”
说完便转身回了车上离开。
梁靖回府路上经过千秋府时,他并没有停下,甚至没有掀开车帘。
只是当车过了一个街口,他才忽然又下了车,踩着雪一步一步走到千秋府门口。
路上没有行人,梁靖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步印子。
他站在那扇朱红大门前,深呼吸后,才扣了两下门。
很快春生便走了出来。
只是这门开了缝隙,里面便传出阵阵怪异幽香。
梁靖记得,这便是周析身上带着的那道奇香。
梁靖怔了怔,却马上回神,问:“你们家先生,在府里吗?”
“在,”春生面无表情,“但先生歇下了。”
“你怎么就歇下了?”屋里正双手抱在身前面对着正在修理盆栽的周析的段名生问道。
“本来是该歇下了,”周析神色冷淡,头也不回,说道,“只是太想他了,一闭眼,面前都是子誉,你要听细节吗?不如也听一听吧,说不定让让我说说,还能缓解一下我相思之苦...”
“我今晚不想杀生,你闭嘴,”段名生强忍着没上前打他一顿,深呼吸,又问,“那为什么不见他?”
“再等会儿,”周析手中拿着一把小花剪,专注地左右打量着面前的万年青,“这会儿不能见,得在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