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都没发现,就是方才周析一揽,他一攥,两个人之间的动作,便十分的奇妙。
周析立刻紧张关切问道:“有没有摔倒了?”
梁靖心里顿了顿,攥住周析手臂的手无意识地捏了捏。
梁靖这时才发现不对劲,猛地一手便将周析用力推开。
他自己也立刻往后退开两步,一手摁在腰间阎王上正要抽出。
就在他怒目圆瞪瞪着周析,同时立刻要将长刀抽出时,他却忽然停了停。
他皱了皱眉。
周析就算被他推开后,也一直紧张关心地看着他。
梁靖脑海中忽然觉得,周析这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自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但是梁靖眉间依然紧锁不开,一直死死地和周析对视着。
春生一直站在周析身后,打着伞。
梁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周析好像,从来都在阴影之下。
无论是电闪雷鸣,还是晴天万丈。
他都躲在阴影之下。
梁靖就这样一直凝视着周析。
而周析却垂头,苦涩地笑了笑,朝梁靖微微颔首,转身便离开了。
而这时李若愚才发现梁靖这边的不对劲,连忙小跑过来询问。
梁靖却仍是皱眉看着周析渐渐远去的背影,摇摇头,低声说了句:
“有病。”
周析和春生一直往千秋府走去。
刚回道院子里,便看到一位衣着怪异的女子,双腿盘起,坐在桃花树下那块大石头上。
而段名生一直坐在屋顶,盯着这位女子。
很难从女子面容上说出年纪,她身上本是一件宽松的玄色外袍,只是外袍上却挂着许许多多五颜六色,形状诡异的吊饰。
还有绣着许许多多五颜六色,花纹诡异的图案。
女子头上用四五枝竹簪将长发随意盘起,留了不少碎发在鬓边随风飘着。
女子本是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袍上的挂饰,听到有人靠近,她余光扫了一眼,幽怨说道:“我说周先生,您知不知道姑奶奶我有多忙?您要是赶不着那点儿到,您就让我晚点再来,我在您这破石头上坐了老半天,您知道我亏了多少银子吗...”
女子话没说完,面前忽然有一小荷包迎面向她飞来。
女子眼疾手快便稳当将它拿住,又在手里掂量掂量,才心满意足地将荷包放入怀中,再从大石上跳了下来。
周析这时候也走到了她面前,温和笑着问道:“您大哥呢?”
“是我弟弟!”女子生气地辩驳道,“祝青龙,是我祝沉鱼的弟弟。”
周析笑着点点头,边伸手示意让祝沉鱼往里走。
结果祝沉鱼却立刻不耐烦说道:“行了行了,别来那套了,我们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周析也不恼火,手中转着的红珠不紧不慢。
“那我先问第一个问题,”周析看向祝沉鱼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高阳五商,江湖庙堂,七国不问,人鬼不分。为什么,我找了你们这么久,你们却一直避之不见?”
祝沉鱼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只是片刻,她忽然冷笑一声,斜睨着周析,反问道:“我们五商想和谁做生意不想和谁做生意,先生你管得着吗?”
周析饶有兴致地看着祝沉鱼,没说话。
祝沉鱼又冷声说:“再说,就你这阴晴不定的脾气,跟你做生意跟走黄泉道似的,我们姐弟俩怕死,就是再多钱,也不想拿自己小命...”
“那祝姑娘这会儿怎么又来了?”周析越发觉得有趣。
祝沉鱼顿了顿,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又说:“嗯,最近,穷。”
周析摇头轻笑。
祝沉鱼这时也不想再和他耗下去,便不耐烦问道:“你赶紧的,有什么要问,赶紧问!”
周析收起笑意,伸手往后一摊,春生便将一块折叠好的牛皮布放到周析手上。
周析面无表情地将牛皮布甩开,正对着祝沉鱼。
祝沉鱼明显地脸色又沉了沉。
周析沉声问:“这把刀,和谁有关?”
祝沉鱼看了好久,才皱着眉,将目光移回周析眸上。
祝沉鱼也沉声说:“我要交换的问题,是你,你来汝平,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