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可是难为我们姐妹了。”侧夫人苏氏忙道:“咱们也不会这个。”
关氏忙笑道:“咱们几个才疏学浅,怕扫了爷的雅兴。”
那氏、石氏忙跟着附和。只有沅琪没有说话,看她那个样子,似乎还想赶紧表现表现,毕竟这里面论诗书,还是她最通。
“咱们不如玩骰子吧。”我提议道,玩骰子本人可在行,就是不知道古人和我玩的是不是一个规则。
沅琪听到我这个提议,倒是略微有些意外,抬头看向我。
“也好,”十三笑道:“这个也简单好玩,你们也都会。只是再加一点,咱们抢红输了的,还要唱首曲子。”
听听,这会玩的。等等,我不会唱曲子呀。这年代流行啥曲子?
“爷这是拿我们取笑呢?”我想起红楼梦中的一个典故,贵族小姐们向来是不能随便吹拉弹唱的,这样的事是特殊行业的小姐才干的事情。
十三也顿时觉得不妥,摆手到:“我说笑呢,自罚一杯,各位夫人不要怪罪。”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杯盘狼藉,几个人都也红着脸,除了我和十三,都有些不胜酒力。十三见状,吩咐人将她们都送了回去。
我命人撤了宴席,换了几个小菜,重新上了一壶高度酒。
月色正好,此时薄云褪去,月亮一个人挂在天空,明亮不已,将所有的星辰都比的暗淡了,照的窗户外面一片通明。
杏儿将火盆添了火炭,也默默地退去。
十三端起酒杯,笑道:“这到最后,就剩咱们两个了。”
我举起酒杯:“爷,别的不说,这个吃酒,我还是有自信的。”她们几个下去了,我倒是自在了不少。十三看着我面上露出笑容,嘴角上扬:“早知道这样你就高兴了,还不如早早打发她们走。”
我低头笑笑:“爷说笑了,只是葡萄酒确实没什么意思。”
十三举着酒杯,笑望着窗户上映着的月光:“但愿从今往后,每年腊月,都能和东珠儿团圆。”
我没有接他的话,心中却想起一句苏东坡的诗“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我想起我的父母,我的亲朋,在现实世界,我突然消失,不知他们是怎样的伤心,今天这个阖家团圆准备年关的日子,他们又是怎么度过的?
快两年了,我杳无音信。父母失去女儿的伤痛是否平复了些呢?还是就如同我突然降临到这个世界一般,代替了东珠儿的人生,那边也有一个人,替我过着那个世界的生活呢?但愿如此吧。
不知何时,说不定我就走了,回到我的世界,让一切回归正轨。那时候十三的腊月十五,不知与谁共此团圆。也许没有我,他还是可以拥着别的爱妻美妾,过着他的快活日子,而我只不过是回忆中的那一束白月光罢了。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不知不觉得月亮就昏暗起来,北风呼啸着打着窗户,烛光忽明忽暗。
十三把我轻轻扶到榻上,给我除掉外衣。迷迷糊糊的我搂着他的脖子,说道:“爷,我不想你走。”
十三抱着我,说了很多话,我都记不清了。我好像也说了很多话,也记不清了。
第二天一早,我头痛欲裂,口干舌燥的醒来:“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十三坐在书桌前,翻着一本旧书,听到我说话的声音,笑道:“你还会认栽呢,谁让你一杯接一杯的没完,今天知道头疼了?”
我看着他满面笑容,赶紧掀开袖子,还好,朱砂痣还在,看来昨天他没有乘人之危。
“爷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十三若无其事的瘸着腿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道:“昨儿你酒醉,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抓了抓头,好像隐约记得叫他不要走,除此之外什么也记不清。幸好是喝多了,就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一概不承认就是了。
十三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到我的床边,那样子有些滑稽,我却笑不出来。
他拿起他给我的玉璧,轻轻地摩挲,柔声道:“我自见你那天,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走不了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就在这里面。”拿起我的手,贴在他的胸前。
我抬头看着他,掌心传来他的心跳声,好像融入到我的脉搏之中,心里小声嘀咕道:“我能不能不走了?”
他看着我痴痴的望着他,猜不透我心里想的,脸一红:“爷有那么好看吗?”
“滚。”
十三说我的床舒服,赖着不走,我只能搬到了西厢房,把我的卧室让给了他,每天早上去我的房间梳洗。每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他,闭眼之前也是他,除了有点烦之外,这样的日子算得上是岁月静好。
院子里,原本开花的那些花草,花瓣早都凋零了,只剩下枝叶经过一个秋天的时间,长疯了似的,一丛丛横在花坛旁边,疏于修剪,已经不成样子,这会儿也是枯黄的。这不过是冬天最后的疯狂,过不了多久,随着某一场雪,零星的叶子就会离开枝丫,化作泥土。但是明年,化作泥土的花叶,就变成滋养新芽的沃土,催发着明年的希望。
“咱们以后真的不能这样了。”我清点着剩下的银子:“看来你这也不是铁饭碗啊,我以为你至少也算个公务员啊。”
十三在桌上练着大字,根本没听到我说什么:“东珠儿,你过来看看,爷的字这几天可有进益?”
我走到他身边,低头猫了一眼:“嗯,有进步有进步,继续努力。”
十三听到我的敷衍,道:“你给爷写一个,看看你这些时候练得怎么样了?”伸手拉住我的手,把个笔杆子递给我。
我忙抽出手来,走到一边:“爷就当我是个文盲吧。”
“文盲?”
“嗯,再也别指望我写字了。”
“那你还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