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拧着眉细细的想了一会儿,抬头对我说道:“我想不到夫人的什么错。”
当然捏不到我什么大错,要说我唯一的污点,就是野了点,但是比起她来,那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既然如此,那你还说这个做什么?只有一个十三皇子......”我想说你难道还要让敏妃从棺材里爬出来再给你生一个十三不成?到底这句话有点儿过分,我忍住了没说出口。
“我的爷”我着重强调了“我”这个字:“自然是好的,但是他的后院,始终是我做主。”不但你做不了正夫人,进后门也要过我这一关。
规矩这个东西,一直将我束手束脚的,关键时刻竟然成了我的保护伞。
塔娜的脸上略微起了一丝窘色,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她就是长了八张嘴,也无处狡辩,但她还是拧着脖子,不服气的大声道:“好,你们北金皇帝是说了不算的,既然瞧不起我们蔑儿乞部,那我去回禀我们大汗,从今往后再也不朝贡了。”
这句话已经涉及到比较敏感的方面了,她自己成功把话题扯到了说也不能说的地步,我是不能接话茬的,再接下去容易犯错误。
我只是看着德妃,德妃显然也是震惊了:“这,这丫头怎么什么都敢说?”
这个塔娜如同来的时候一样,领着她的侍女,一阵风似的出去了,只留下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头汗,颜氏白着脸,结结巴巴的说:“幸,幸好,她,她没看上我们十四爷。”
十四爷那个长相,比十三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不过这时候我没心情想这些,只是担心这件事不好了结。这纯属人在家中坐,麻烦从天上来,一下子就砸中脑袋了。
惠氏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在德妃身边,微微劝说着,德妃伸出一只手,按在太阳穴:“阿萝,我头风发了,快去通知万岁爷。”
东陵,行三跪九叩礼,将猎的鹿、狍、獐、兔等赏赐给了守陵的卫兵。
在行宫,总算是给各宫安置了房间,十三领了宴,脸上带着酒气回来了。我扭扭捏捏的坐在榻上,低着头,一只手不自在的勾着浅碧色绣花帷幔。
杏儿早早往铜香炉中抓了一大把鹅梨帐中香,此时殿中已经是被甜腻暧昧的香气萦绕。
绿芜和杏儿两个伺候着我们除了外衣,就和上门出去了。
十三看着我穿着一身本白色薄如蝉翼的亵衣,身形被若隐若现的勾勒出来,香芋色的肚兜上面的绣花朦朦胧胧,顿时心跳的突突的,略微有些意外:“不是往常总躲着么?”
我羞红了脸,抬起头道,吃吃的说道:“爷,别说了,抓紧时间,我要赶紧生个小哥儿。”
虽然之前我想的是等十三回来我就把他扑倒,到底还是敢想不敢做,此时紧张的坐在炕檐子上,腿都快转筋了。
十三噗嗤一声笑了:“这么着急的?”
说着坐在我身边,一手扶在我的肩上:“是不是被那个蒙古公主吓坏了?”说着将我揽到怀里:“别怕,爷不会跟她去蒙古的,老爷子自己都讨厌蒙古的女子,怎么会让儿子去蒙古呢,更别提他们蔑里乞部,虽然自立为大汗,只是个空架子,老爷子不会放在眼里的。”
十三的声音又轻轻地,又温柔,让我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今天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做心里建设,这会儿跟他挨着,呼吸着他的味道,感受着他的体温,听着他柔声的话,羞赧变成了期待。虽然我们因为种种原因还从未在一起过,但是在我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伸手抓着十三的衣襟,低声道:“铁塔姑娘今天那个样子,真的把我吓死了。”
“铁塔姑娘?她原来叫个铁塔呢?”十三抱着我,笑道:“你别说,看她的样子,这个名字还真没取错呢。”
我伸手揽着他的腰:“爷,我是怕你要是娶了她,大婚当夜她一脱衣服,一身的腱子肉,你当时就被吓软了。”
十三被我逗得咳嗽了两声:“咳咳!”
“爷,你要是伺候不了铁塔姑娘,我怕你小命都难保呢!”我仰起头,看着十三,振振有词的说道:“爷,你今天没看她是怎么打丫头的,一鞭子一鞭子的,打下去,那丫头皮开肉绽的。”我顿了顿:“颜氏差点吓哭了。”
十三一手托起我的腮,柔声笑道:“不怕,爷打死也不去蒙古,行不?”
说着将耳朵凑在我耳朵边,低声呢喃:“你放心......”顺手就从银勾上扯下了帐子。
我低着头两颊两颊飞着热辣辣的红,眼也不敢四处看,只看着我的群裾,数着上面一簇一簇的绣花,心里却想着他刚说的那几个字“你放心......”
十三挨着我坐着,室内青灰色的地板上,搁着铜鎏金的炭盆子,炭火灼灼,烤了室内一片暖意融融。
他扳起我的脸,正对着他,眼睑起着一圈淡淡的红晕。
我的脸,倒映在他的眸子中央,仿佛天下之大,而他的世界却仅仅能搁下一个小小的我......心底里漾起一丝丝欢喜,这就是被爱着的感觉吗?
心里如同吃了蜜糖,又或者是吃了砒霜一般,有甜有毒,让人惶惶不安。
眼角眉梢还有唇边都含着淡淡的笑,黑漆漆的眸子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闪着莹莹的光,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下面是柔和的阴影,我心里想着:原来他这样好看呢?以前怎么没发现?
帐中香的气味夹着着特属于他的气味,不只是草木香还是什么香......我的思绪就开始纷乱起来。
突然外面传来三声敲门声,十三皱起眉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