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扶桑木仍旧燃烧着。听说扶桑是神木,一根便能燃十年,燃香能除潮散味,是很多筑有密室人的心头好。
除去这些功效,扶桑还有另一个作用。
它燃烧时产生的香同月莹草香薰的味道混在一起,能治伤引灵,甚至能让捆仙锁短暂失效。
密室外头房里点的熏香,好巧不巧,就是那月莹草熏香。早就在闻到气味时君墨白心里就有了底,因而看到密室空空倒也没多意外。
“仙尊也看到了,这人他……”越兴拽了拽自己的胡子,想了个词道:“他凭空消失了。”
斐玉尘心下迷糊,他抬眼看了看四周,见这密室瞧着不大,里面东西一应俱全。什么铁架子,铁笼子,还有一些旁的东西都有,心下便觉得这密室瞧着不大像是正经密室。
斐玉尘在心里定了结论,然后将目光转回君墨白身上。
“那熏香是谁点的?”君墨白问。
越兴不明白话题怎么绕到了熏香上来,但仍旧老实回答道:“我那小弟子点的,说是有安神效用。这两天不是事多吗?他向来贴心,就寻了香点上了。别说,还挺好闻,仙尊有兴趣的话带点回去?”
谈起小弟子时越兴笑得都要看不见眼睛,脸颊两侧的皱纹也是越渐明显,可见很是喜欢这个小弟子。
君墨白虽说心下有了想法,但见越兴这幅模样也不好多说,便又问了几句不大要紧的问题。
越兴虽疑惑,但也一一回答。
回到院子后,君墨白将古琴和曲谱一摆,直接坐在院内一颗大树下,看架势是要琢磨那谱子。
斐玉尘无聊找不到事做,他瞅了瞅端端正正坐在树下的君墨白,挪了挪脚,凑了过去。
后头的高山将阳光挡住,得到下午才有两三小时能晒到太阳。
君墨白双手抚琴,四周的风带着琴音四下飘荡,安逸极了。
不知是曲子太过好听,还是四周的风太过温柔,斐玉尘他——困了。
强忍着打哈欠揉眼睛的冲动,斐玉尘轻轻起身准备回房眯一会。
只不过,由于坐得太久,突然起身导致脚麻了。
于是,斐玉尘脚刚迈出,麻麻痒痒的感觉从脚底往上蹿,一个激灵令他直接往前扑去,由于迈脚时还没转身,眼看着就要砸到君墨白古琴上头。
他想象了下小腿摔在古琴琴头上,头砸在草地上的画面。只觉腿疼头疼,指不定还会被打得全身疼。
于是硬生生忍着麻准备硬侧过身,砸得远一些。
斐玉尘脑子转得快,君墨白动作更快。他将古琴往前一放,手往旁边一伸用力将人托了起来,接着顺势起身再将被托起往后仰的斐玉尘一手拉进了怀里。
一套动作可谓行云流水,完美至极。
斐玉尘瞬间清醒。
斐玉尘登时就不敢动了。
斐玉尘:“?????”
好在君墨白很快就将他放了开,弯身拿了琴就往屋里走,仿佛刚刚啥事都没发生。
斐玉尘呡了呡唇,看了君墨白的背影一眼,抬步准备跟上去。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于是斐玉尘刚落脚就扭了脚踝,又要摔了。
斐玉尘:“……”
君墨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转身跨步再一次把人拉进了怀里。
左手的琴被斐玉尘的衣服勾勒出声响,斐玉尘心道:“完了。”
他比君墨白高上一些,整个人被正对着拉进怀里,两人之间稍微有那么一点距离,于是斐玉尘的身子呈一条斜线,脑袋就正好落在他肩头。
斐玉尘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君墨白身上带着股清冷的香味,像是雪山上第一缕阳光的气味,有些好闻。
他僵着身子想是装死好还是跪下好,就听君墨白啧了声,无奈道:“你是对我的琴有什么意见吗?”
斐玉尘:“……”
斐玉尘放软了声音装可怜:“师尊,我脚疼。”
君墨白叹了口气,轻轻的,若不是两人距离近,斐玉尘都要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君墨白便将琴收起,接着将怀里的人拦腰抱起。
对上那双没什么表情的眼睛,斐玉尘立马咬住下唇,皱眉头做出一副疼得不行的模样。
君墨白:“……”好假。
将人放到床上后,君墨白掏出一盒药膏递给斐玉尘道:“擦擦,还疼的话自己揉一下。”
椭圆形的陶瓷盒子还没三分之一个手掌大,盒口处巧妙地弄了螺纹,旋紧后轻易不会脱落。
药膏乳白,气味清淡。涂在脚踝上冰冰凉凉的,没一会药效上来,伤口处只觉火辣辣的,不像疼有些痒。
一番折腾,困意早就散了。偏生脚踝扭了让本就无事可干的斐玉尘越发无聊起来。
他躺在床上盯着雕花出神,这时院里传来了悠扬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