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入腊月,寒景苍茫。适值一年一度的考核升降,乃召外门弟子。考核修真四艺,分为炼丹、炼器、阵法、符箓。通过者即为初级炼丹师、炼器师、阵法师、符箓师。皆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以及地级、仙级、神级。
是时,众弟子齐集虚秀峰弟子阁。在这时,望见华颂师叔走来,道:“此番考核降者,则为杂役弟子,复年可预考,然今日具题,一体考核,先考的是符箓”。众弟子闻说默然。一弟子道:只恐弟子们愚笨,不堪师叔大教”。华颂师叔道:“玉经磨琢多成器,若果稍通,皆善符箓”。众弟子闻此,纷纷研了符墨,调了符笔,周周正正坐着,伏在桌上画符。少间,华颂师叔挨次来看。不一会,忽闻华颂师叔立一弟子前,道:“你这徒众,怎这样一个蠢性子”!一面说,一面走了过去。
却说张轻云只上了一节符箓课,却画出上品避水符,可见迨练习既久,功底十分扎实。然符箓之道,易学难精。制作符箓乃一气呵成,决苟无停顿。华颂师叔看后,见张轻云符已成,遂探入神识,将其符的内部结构探查一番,颇为赞赏不止!少时,俱毕。华颂师叔一一过目。待过目已毕。张轻云幸得前三。众弟子既羡慕天赋,且又愁苦天资愚鲁。
到了次日,及类试阵法。只见华风师叔阔步而来,道:“此项考核,徒众若能破阵,自是最好,若是不能,自当视阵中情形而定”。众弟子闻言默然。华风师叔又道:“限定时辰刻制在阵盘阵内,一切不会伤及你等性命”。言已,捏了灵诀,在地上遂手一画,随见地面生出毫光。眨眼之间,一个阵式繁复的小阵出于地面上,毫光散焕。众弟子待到阵法成型,东瞧西瞧,不由惊叹。
“此为三阶幻阵,考核的弟子依次进入,以一炷香为限”华风师叔言毕,便燃起一根香。众弟子悉入,遂有迷雾起,须臾雾散,但见幻阵之中一切亦真亦幻,俱是满脸惊恐。华风师叔在阵法圈外,却能清楚观看阵中之人的神色,其状不一。每年一次的考核,变换各种花样,但有一点始终不变,就是对心境的考核。
何为幻阵,事实上幻阵与幻术从本质上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手段,但多系伪妄。初阶幻阵,只能乱人心智,且意志不够坚定者,无法走出幻阵。若是高阶幻阵,阵中的一切犹如真实般,显现出隐藏于深处难以忘却的记忆,即使知道是幻境亦会陷进去,让人陷入其中难以自拔!若是被幻境找到人心中最脆弱的部分,便能借势引发心魔,让其万劫不复,就连元神也无法脱出。
“好真实的幻阵”张轻云喃喃道,忽而眼前幻化出一男子,其相貌超群,一颦一笑,直击她的心灵。她本就阵法不弱,加上她心境俱清,这初阶幻阵于她不过是昙花一现,自知此乃皆幻,却不点破。时辰一点点的流逝殆尽,越相思越沉沦,折回神思,长叹一声,喝道:“疾”!十余息间,幻阵消失,及出阵去。华风师叔见此,道:“用时半刻便出阵,其阵法造诣已达初级阵法师”。张轻云闻言,无喜无悲,心绪怅微微。阵前,时有弟子出阵。久之,一炷香毕。华风师叔只望四周一扫,便知此时情形,撤了阵势,果有三个弟子依然陷入幻阵中,站立不动,遂掐清心咒,向三个弟子拍去。瞬息之间,三个弟子顿醒,恢复如常。华凤师叔环视片时,方道:“诸位徒众心志坚定,未来可期,然而有弟子极其个别,值得夸奖”。言已,撇了张轻云一眼。复道:“此次考核毕,今起到外门处报到,成为外门弟子,你三人遂吾来”。话落,及走。三个弟子遂后。众弟子皆各散。
不觉残冬已过,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却说宗门出一个元婴,邀请各大宗派参加元婴大典。元婴者,于任何宗派都是核心人物。其俱接邀后,欣然前往。不仅有从各大宗派赶来的修士,亦有不少被邀请而来的散修,以及名门望族。
此时此刻,元婴真君们的席位在无凌峰的正一阁,历来宗门有大典,皆在此阁设宴款待。是时,太玄宗大典正式开始。自山门起至无凌峰是外门弟子当值,无凌峰则是内门筑基弟子当值。正一阁殿宇高大,四面开敞,有舞的,有唱的,有凤箫象板共龙笛,袅袅仙音,奏一派乐声齐奏。
天巳时正,灵果仙茶齐备,少停入席。一个头戴玄冠,身着曳地华服的元婴期缓缓而来。诸君相见礼毕。元婴招之坐。俱谦逊一番,方一齐入席,分宾主依而坐。金丹期真人与外宾金丹真人顷至阁外,一齐入席就坐。渐语言调笑,无非是一派奉承,然更多是聚谈。
且说张轻云被分至膳阁,与众女弟子俱不敢自专,单等执事调停分派。少时,黑衣执事及至,且按着席位分派菜馔。众女弟子携菜箱转至无凌峰,其内有一方空间。顷至阁间,但见浩大的场面,更未见过如此热闹。当琉璃出盘,成碧玉光摆上桌时,五味纷纷生色香。众皆已惊叹,举箸争先尝,浅斟细酌意未足,贪恋其余馥。元婴们齐举杯互敬屠苏酒,复又轮番把盏,觥筹交错,笑语喧阗,场面是何等热烈醉人!阁外这一边席上,一杯一杯的较量痛饮,其乐徐徐。
事已,张轻云及出无凌峰,看景入神,没想到冲撞了人。乃见白衣真人微醉,呵斥:“怎有眼却无珠”。张轻云忙忙拜礼:“多有冲撞,万望真人恕罪,弟子尚有小事,不得奉陪”。白衣真人道:“念你无知,不若留下以解闷怀,免吾寂寞”。张轻云道:“还请真人万万自重”。白衣真人颜变,道:“你不愿,顾吾邈忡忡,岂有女弟子不愿攀举”。他不仅言语轻薄,更是拉住张轻云不放。张轻云不喜与人接触,却难于力止。这时一褐衣弟子走过,却熟视则无睹。张轻云见走不脱,欲要遁走,在宗门之内,谅来他也不敢生事作恶。忽听一声:“放肆”。
恰逢景尧来见叶宗主,其越礼之举,看得一清二楚。结丹期的白衣真人乃见现出一人,细细一看,玉冠紫服,正是真君,只得唯唯,无敢轻出一语。景尧色甚怒,口中喝道:“你可知罪名”。结丹期真人听了,心上七横八竖,知是太上长老,不敢得罪,如飞的去了。张轻云已知是他,忙忙拜礼:“多蒙师兄搭救,感恩不浅”。景尧道:“小小事件,何足言谢”!言讫,拂袖而去。张轻云无奈,转出无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