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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支云塔试炼

话说过了经月,张轻云通过不断淬炼,神识遂脱外,覆及东田,然神识飘然而来,忽然而去。乃惊,急遽撤回,问及其故。玄元乃解:“莫急,将神识外放沟通天地之力”。张轻云闻说,遂将神识外放,其飘然自在,向外熟视,及见弟子在耕植,或踞坐观心,或袒胸,遽撤回神识,作观想。初始茫然,无沟通意。久之,犹且感应到一道白光,渐近渐明,才触及其光,忽入玄之又玄之枢,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复见方寸之地,了无人烟,天际苍苍,海水茫茫。斯时落下一粒微小的种子,须臾,其始抽芽,便是木之意生发。次之发干,次后生叶。倏而化身为其,汲取日月之精华,不断生长,生生不息。其散发出木之意的气息,在这种气息包裹下,逐渐生长,洋溢着无尽生机。过了经年,枯尽化为灰烬沉入泥土,又复经年,复而生出芽苞。正是发于春,盛于夏,灭于冬。犹一岁一枯荣,一生一死,循环以复,顺应自然规律就会生机旺盛,违背自然规律就会生机衰败,乃生之机也。

往看一颗种子逐渐成长,再到朝开暮敛,最后到凋衰时,张轻云顿然大悟,天地之气源源不绝涌入体内,木之意的气息越发浓厚,生机之所领略,一览悬解。正当斯时,本源珠趋出,将之吞噬。然而大量的天地之气涌向东田,惊动了邻近的弟子,立即上禀与执事。执事闻说,遽至东田看究,但见方圆百里的草木逐渐枯尽,异动之处,正是那女弟子,事有从急,急驱符剑禀报与封泽道君。

无凌峰禁地一洞府中,封泽道君与徒闲叙。忽入一符剑,封泽道君遂接下,传出执事清朗声:师叔,东田有异,速之。又屈指一算,暗喜:善悟性也。趋出乃往。景尧亦遂之。

及至东田,封泽道君熟视之,看张轻云的举止,安然入定,一动不动。遂挥手布下阵势,瞬息,阵势可成。执事暗叹:不愧是高阶修士。遂上前作礼:“拜见太上长老,景尧真君”。他不过是结丹期后期,自然得行礼。修真界一向以修为轮辈分,结丹期为真人,元婴期、化神期、出窍期为真君,分神期、合体期、渡劫期为道君,大乘期为道尊。“少礼也,一旁候之”封泽道君。执事应喏,立于一旁。

事已,忽见叶宗主至,问其故。封泽道君:“吾一弟子耳,在此进阶稍有异动”。叶宗主闻言谛视之,堪堪一练气期,可惜五行修炼,枉费功夫,道:“师叔戏言也”。言已,自思:师叔究竟真有此心,还是戏言。封泽道君默然不应。景尧道:“师尊究识玄象,故所言不谬,然万事皆天意,其中变化谁能料得,岂意遂人定”。封泽道君闻说,道:“此前缘乃定,有师徒之份。此女颇有仙根,可用心善教,勿令堕落也”。叶宗主看向张轻云仔细打量,心里稍放。见在此无事,言竟将去。封泽道君命景尧在此护持。景尧遵师命,不敢违之。封泽道君遂往师祖处。二人密谈甚久,方才出。

却说张轻云入定,不闻外事。五旬已过,仍未苏。后月余,忽有异动,生机法则笼罩方圆百里,草木瞬息而生,瞬息而长,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不移时,待金光散去,张轻云半日方苏醒转来,取出种子,元气化为生机注入其内,须臾生,须臾长,其蕴含无穷生机。将其斫断,指腹一点,一树断复生一树,即生芽叶以及华果,乃生机之法则。遂内视丹田,多出一颗灵力种子,其色绿。细细一看,丹田之中的灵力种子,为蓝、黄、白、青、绿,各居其位,然火、金尚无,百思不得其解,长叹何以能圆转金丹。

景尧撤去阵势,走来因问:“何事独颦眉”。张轻云熟视而不答,只因事关丹田,不至以告。景尧次问:“是否丹田有异”。张轻云见问,睢睢片刻,方颔首:“然”。景尧谓:“但说无妨”。张轻云遂将丹田之异以告景尧,虽看不清面貌,且一切信任,亦不知何故?景尧闻言,复又望张轻云数眼,须知一个天体衍生,必合于大道法则,自成一方世界,此乃大术,乃解道:“五行苟有颜色,为金之金;木之绿;水之蓝;火之红;土之黄,然超出五行外,亦为风之青;雷之紫;冰之浅蓝;光之白;暗之黑也”。斯须又道:“五行圆转,筑基成,然心性切莫疏慵,心能生万法,如地能长万物也”。张轻云问道:“只炼心境吗”?景尧见问,道:“唯其如此”。张轻云猛然点悟,遂叩谢景尧指教之恩。叩毕立起。“休要自谦”景尧言讫,飘然竟去。

张轻云仰面看时,景尧已然不见。青衣执事近前,开口道:“其中细情,俱已知悉,故不可急切,稍巩固修为,再著手筑基”。张轻云:“然,不可急于求成也,执事,当有一事请教”。青衣执事道:“有言且说”。张轻云道:“谓之心境,何如炼之”。青衣执事道:“人间无处不修行,处处乃道场,穷年磨砺,期于有成”。张轻云闻此,道:“然也,我且年幼,不急一时,以此年纪筑基,恐生祸端”。青衣执事道:“不可一概而言,此年纪筑基,不足为奇”。张轻云犹疑惑。青衣执事道:“景尧真君乃九岁筑基,修真界以此年纪筑基者,不超百数”。张轻云闻说,忆起那满身清气的师兄,原来他是真君,不知他的本来面貌长成何样!

不觉夏至,犹清和,草木亦未歇。然张轻云时年十一岁,练气后期修为,在诸多外门弟子中,不算垫底的存在,即使面对练气期大圆满者,亦不会像蝼蚁般毫无反抗之力了。近来因连续进阶,须提高心境,便放在了心性培养上,有足够高的心境,进而避免走火入魔。

无何,赤日炎炎。张轻云方思起选修的两门课,急遽至內务堂打听备细。內务堂分管宗门内务,不负责对外事务。少刻,径入堂内一看,坐办处有褐衣弟子当值。张轻云前去询悉,得知上一节的阵法课已过一月有余。葛衣弟子:“每旬授课,分二节,教以基础阵法。然新弟子满一年期者,进行考核阵法师,此后每满三年,考核一次,尚有何异”。

修真界阵法师等阶,分为一阶至十二阶,一二三阶为初级;四五六为中级;七八九为高级,十阶及以上为地级。张轻云摇头而谢讫,及归东田。

是日,张轻云遽至天葕峰,其位于西面,峰峭尽无松,先登石桥,取路到阵法阁,及入坐定。她环视左右,目及一人,正是姜锦绣,向她略略点头。姜锦绣便回眸一笑。正看间,细碎声戛然而止。只见白衣师叔阔步而来。众弟子遂各散归座位。白衣师叔环视,片时方道:“吾名华风,今乃本真人授课,来此之人甚众,既然尔等选修阵法,吾必有教无类,异日遇到阵法之时,不至于无措”。众弟子皆喏。华风师叔复道:“何为阵法,阵法是指固定的位置,作为一个整体,由三部分组成,为阵图、阵眼、节点。何为阵图,阵图须尔独创,或参悟阵图而受其启发。何为节点,阵柱为一个节点,犹上古阵图节点虽多,但要符合阵图的节点要求甚高,而符合节点将是一个强大之阵。然而破坏节点,即可瓦解一处阵门。何为阵眼,由阵图、节点组成,乃是重中之重,它主要负责整个阵法的运转”。言已,众弟子皆然。华风师叔道:“懂得基础阵法,皆可在阵图之上加以利用,布下阵势”。众弟子应然。

及至日中,暂为歇息。半时后,华风师叔道:“凡阵法有方阵、圆阵、数阵、雁行阵、曲阵、迷阵、幻阵、符阵等诸阵形,须熟谙阵法,以及阵势操法,皆有成规”。一弟子道:“师叔,不能懂者,还望教之”。华风师叔道:“若有不懂者,则未能熟谙。古来阵法以幻、杀、困、迷为主要,阵因地形制,阵内无序,然付各实用,今布下阵势演习一回,便知进退”。众弟子闻此,见师叔教之以阵法,无不点头。及至外边,遂摆下阵势。众弟子来到阵前细观,但见阵势圆转浑成,不露丝毫破绽,内含五行生克变化之理,其阵取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俱全。观毕,莫不踊跃。

张轻云观此阵,只见五行旗排列,循环变化,委实厉害,若要破此阵,须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斯时,师叔立阵前道:“此阵列为淬金、折木、曲水、流火、覆土,谁可往进阵”。众弟子不敢轻动。华风师叔道:“此乃小五行阵,犯它不伤,只被他围困不得出,方术有言,以木破术,犯术者伤;以法解法,忘法者败”。众弟子皆然。一弟子开口道:“吾先往”。一弟子阻道:“不可轻进”。言犹未尽,其弟子已入西阵门。一弟子道:“此阵甚难测度”。言毕,低头默会计策。

却说张轻云开天目遥望,隐隐的杏黄旗飘动,阵内不见动静。但见中央为土,路尽是黄沙。东方为木,无数树木,丫丫叉叉的抵住。西方为金,淬刃凛凛,皆是锋利之刃。前为南为火,焰腾腾皆是烈火,火光影里,照出无数奇形怪兽。后为北为水,此间有一条黑溪,溪中之水乌黑,无数妖类。此为五行五方之位,内有道路,外无阵门,圆如太极,围若连环,有混元一气之象。观罢,乃问:“玄元,可有破解之策”。玄元传音道:“吾交付你一物,你可放心前去”。张轻云闻此,不胜疑惑。

不多一时,众弟子不先不后入阵,或入西门。或向南门,或向北门。张轻云望东门而入,穿林徐行,见有数个弟子在厮杀,一看,妖类无数,那些妖类都是纸幻化的,红红绿绿。一弟子惊道:“怪乎,杀倒了,又活起来”。张轻云将妖类扯来踏碎,不止数刻,已一路杀去。数个弟子甚讶之,一经看破,犹如砍瓜扯菜一般,逢妖便扯,杀出重围,遽其后而走。

少顷,及至北阵门,离着黑溪只有七八丈之遥。数个弟子立在溪上,看见弟子厮杀的光景,有了退意。张轻云道:“今有此妖类与你们等比试剑,若袖手旁观,岂不是坐失良机”。言罢,飕,飕,飕一连几跳落下溪中。“此说甚是”一弟子道。“平日练剑不是一朝一夕作得来,何不练习一回,壮些胆识有甚不可”一弟子道。言已,遂奋跃而前。霎时剑光飞舞,剑声铿锵。其时,张轻云祭出一珠来,放出毫光,使人睁不开眼。众弟子皆惊异。水灵珠圆转落将下来,刹那间,便将五行阵之北门溪水汲尽。斯时阵势无没运转,如此一来,五行阵的优势便没了。待破解了北阵门,便往中央竟去。众弟子遂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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