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秋末,为求生计,张轻云早出寻野货,夕下才归,忙忙碌碌,不觉已攒下一批干货,虽然不需再为饥饿而烦恼,乃是每日坚持入山寻物伐柴。冬日漫漫,总不能坐吃山空,冷暖不自知。
忽一日,意外来一人,只见是一个道士,体态轻盈,行为端正。其目光晴朗,身穿道衣,脚下一双黑布鞋,头戴网巾,束成道士头,斜挎着一包裹。
而云游道士乃路过此地,忽见有人烟,过来看一看。只见是一幼女,不过年四岁,正在煮野羹汤,不见其亲属在旁。而玄元早躲入冢中不敢出。张轻云遂先上前,行一揖礼,问道:“道长,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云游道士见张轻云吐字清晰,眼神清明,颇有灵性,乃道:“吾乃云游道士,四方游历,正路经贵地,见有人烟,特此来一看”。张轻云听之,道:“道长来得巧,我正在煮羹汤,如不嫌弃,可一齐用之”。云游道士微颔首,道:“劳烦了”。张轻云搬出桌椅,遂请云游道士稍坐,又捧上水与道长解渴。云游道士见此幼女真诚待礼,遂问及亲属。
“女施主,怎的不见你之父母”云游道士。“我父避祸而去,因我幼小,无力负担,把我弃了”张轻云道。游云道士闻听,心中恻然,此女独自一人生活,乃食野菜度日,好生可怜,又观此女面色,丝毫无半点畏惧,遂掐指一算,此女乃大造化之人,不忍此女碌碌一生终是白骨,遂道:“女施主,可愿遂我去仙云观,平道可为女施主举荐”。
张轻云听毕,很诧异,遂问:“仙云观,可是尼姑庵”。云游道士点头:“正是”。张轻云遂摇头,尼姑庵里俱是一群光头尼,有甚好羡,遂拒道:“谢道长好意,我要等我父归,不然,父归了,不见我定会伤心恸哭”。
云游道士听之,乃道:“善哉,好一个孝哉,你父弃你,你仍不忘等父,你须知乱世苦,饥又寒苦,不妨遂我去仙云观,免受疾苦”。张轻云摇头道:“我不怕寒苦,如入尼庵,恐不得自由”。云游道士又劝道:“眼前逍遥容易过,百年终是一枯白骨,如你入仙云,衣食不济,用心修行,五年后必有功,能令飞沙走石,呼风唤雨,岂不乐哉”。张轻云听之,问道:“敢问道长可是仙人”。云游道士道:“非仙人,修道者罢”。张轻云道:“既是修道人,道长易知道难悟,既悟不得,那万千人学道,终也无一二成,我虽然也好道修仙,但为自由故,其余皆可抛却”。云游道士见女施主劝不动,叹道:“既如此,平道不好拂你之意了”。张轻云见云游道士不再执着,转了话题道:“道长,一路步涉云游天下,路途中定有许多趣闻,如道长不乏,可否与我说道一二”。云游道士闻言颔首,遂与张轻云闲叙。
次日,游云道士宿了一宵,晨起来辞别而去。张轻云道:“道长,何不在此安身,好过云游远方”。云游道士道:“平僧久游方外亦在修行,女施主好意,平僧心领”。张轻云听罢,见道长恁般说了,亦不再劝,遂备下一些干粮与道士,路上权当充饥。游云道士赠与张轻云一本枯黄的繁体小册,道:“此册乃当回报”。张轻云即接过谢讫。云游道士辞别遂往东,步涉而去。张轻云目送道长离去,待望不见人影,方回冢内翻开小册。
书首开篇:修者,离三心,灭四相,必先抛世事,齐修专行,一心致虚,功行兼备福至,福至则心开,一点光明遁入,玄之又玄,众妙归根之始,二者自然合而为一,一合于道,则得永生。符为法术之魂,咒为法术之魄,诀手印和身法为法术之形。
内附:天罡诀、净心咒、净口咒、安魂咒、平安咒、破秽咒、度魂咒、拘魂咒、灭鬼咒、防鬼咒、招魂咒、消灾经、往生经、定身法、禹步法、五勒符、镇宅符、平安符等,最后是法咒和手印。此册乃禅宗之符咒、身法。张轻云不大感兴趣,遂即收起来。
不觉秋去冬来,光阴迅速。此时已入初冬,早晚降白霜。张轻云怕冷,要砌一张坑床,她不过是凡体,还没有修道,没有术法护体,只能以此来取暖。她力气小,搬运不动大石,哀哀求助于玄元施法,才能完成。
不觉到了仲冬,只见乌云密布,飒飒风寒,霎时间,鹅毛飞拥,飘飘扬扬,簌簌自天空降落,初雪降临。张轻云躲在冢内,足不出户。一连数日,飘雪才停。张轻云与玄元遂出冢,只见外面皑皑白雪,积雪压弯了树枝,亦压倒了杂草,一脚踩过去,回头一望,留下一串雪窝的足迹,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