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蹲在男子身边,顺着死者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名女子死在床边,她的腹部满是血迹,颈部的掐痕青紫,头部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垂下,目光凝视着前方,令人不寒而栗。
他转身走向主卧,一张婴儿床吸引了他的注意,小床上早已没有了孩子的踪迹,一名女子的手死死抓着婴儿床的栏杆,躺在床上早已没了生气。
她的指甲盖因为用力过猛而翘起,相比于外面的直观血腥,混乱的主卧里只有栏杆和床单上有血迹,却丝毫不减凶手的杀意。
这个不大却温馨的房子被血色侵占,恍如人间炼狱,每次呼吸都是绝望的血腥气。
“司法鉴定的人怎么还没来?”于景看向门口,示意周晓阳打电话再催催。
虽然司法鉴定中心在郊外,但平常这个时候也到达现场了,怎么这次这么晚?
“来了来了!”张法医提着工具箱赶来,气喘吁吁地擦掉头上的汗,穿好防护进入现场。
痕检的人紧随其后,房间内大量的血迹和脚印都需要一一采集。
于景脱掉鞋套走出现场,见警员正在询问出事一家的邻居。
邻居家的女主人已经去厕所呕吐好几次了,面容煞白,再闻到门外的恶臭味,还是会忍不住犯恶心。
面对警方的盘问,女主人忍着难受,说道:“他们家人挺好的,有时候还会帮我们买菜,没看他们招惹过谁啊!到底是谁这么缺德!”
于景询问道:“最近对门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哪里奇怪?”女主人仔细想了想,没想起什么。
旁边她的丈夫接过话说道:“你前天晚上不是说有人一直敲对面的门吗?”
女主人被提醒,恍然大悟,“对!就是这件事儿!那天都深夜了,我突然听到有人一直敲对面的门,以为是谭静他们睡的太死,还打了个电话,结果没人接。我起床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儿,结果他们门前压根儿就没人,我还以为是闹鬼了!”
于景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如果他猜得没错,所谓的敲门声应该是倒在门口的死者的求救信号。
他看了一眼状态很不好的女主人,没有多说什么,“如果你们还想起其他线索,请立即通知警方。”
张法医见于景折返回来,汇报道:“门边死者身上的打斗痕迹明显,体表有多处伤口,次卧的两名死者伤口主要集中在腰腹部。除门边的死者外,另外三人身上几乎没有打斗痕迹。基本排除家庭矛盾,他杀的概率较大。”
于景点头,转头询问痕检,“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吗?”
痕检闻声,看向手里的记录,摇头道:“没有强制破开的痕迹。会不会是死者给凶手开的门,又或者凶手有这里的钥匙?”
“杜峥。”于景喊来警员,“查一查死者一家的社交关系,联系技侦查一下他们最近和什么人联络。”
杜峥颔首,“我马上去。”
“有发现!”一名警员在茶几底下找到一把沾满血的水果刀,装进物证袋后,递交给了于队。
“这把刀……我好像见过它的刀套。”痕检从物证箱中拿出一个袋子,颜色和尺寸一对比,确定是合适的,“是我们厨房角落发现的。”
于景看着水果刀噤声,思考良久后揣测道:“作案工具是案发现场拿的,也就是说,凶手是临时起意杀人,他来到这里是另有目的。”
张法医稍稍靠近于景,低声猜测:“于队,你说是不是和这段时间频发的拐卖案有关系?”
最近江龙市的失踪案频发,丢失的大部分是小孩子,市局一直很关注这个案子,因为案件的特殊性,现在是重案二组主管。
但在此之前,因为拐卖儿童而发生这么大起的恶性杀人案件还是十五年前。
当时有一家人出门游玩,经过人群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孩子走丢了。家长在警察的帮助下找到孩子,但当天晚上,这家人在家里被残忍杀害,孩子至今下落不明。
警方大力追查,却没想到几天后两个小混混主动自首,并承认他们同时也是前面几起拐卖案的真凶,但拒绝告诉警方孩子在哪里。
一晃眼,都十五年了。
于景眉头微蹙,对张法医说道:“先把这个案子办好。麻烦张法医这两天加加班,尽快把尸检报告给我。”
张法医一愣,“这件事,于队不知道啊?我现在不负责重案组的案子了,新来的陆法医会接手重案组接下来的尸检鉴定。”
“陆法医?”于景想了想,早上好像听局长提起过,他看着面前的张法医又问,“既然是陆法医接管,他今天人呢?怎么没来现场?”
“新法医还有手续没办完,我就替他来了。”张法医解释道。
于景后槽牙咬紧,眉头一挑,“手续都没办完的新法医?”
他这里是重案组啊,新法医靠谱吗?
于景脸上的不信任,张法医看在眼里,他笑着说道:“于队放心好了,陆法医是隔壁市局的法医科科长,听说是因为他老家在我们这儿,主动申请调回来工作的,工作经验这方面,于队不用担心!”
“行,替我转达一声,快点给结果。”于景的态度急转直下。
第一天工作就没来,不过来电话都不打一个,新法医真是好态度啊!
陆砚猛地打了个喷嚏,将签好的合同递给鉴定中心局长,“以后多多关照。”
“好说!”局长看了一眼时间,“明天你就和小林小方他们一起去重案组报道,于队人不错,你们好好相处!”
“姓于,是他吗?”陆砚喃喃一声,抬头笑着颔首回应局长,“好!”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于警官的儿子,他开始期待明天的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