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可以对自己狠到什么程度？

神上朱里见鬼了一样瞪着九条莲，红宝石色的眼眸里尽是疑惑，“我理解不了，你做到这一步，究竟是想要什么，你想自毁吗？”

“撒，谁知道呢。”

女人低头无所谓地抚着自己的膝盖，在她的双膝以下，两条小腿已经尽数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另一边，青鹭火嘶吼得倒在地上。

这一次，它狰狞地鸟头如中原中也所言，被直接扭下，不断有黑色的液体从不平整的缺口出流出，转眼淹没了怪物尚在抽搐的趾脚。

然而赭发青年没有动，他注视着逐渐失去气息的怪物，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说过，只是这样的话，你们是杀不死它的。”九条莲嘲讽的笑了起来。

果不其然，断气的青鹭火身上爆发出强烈的□□，等到光芒散去，本该死去的巨怪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

它的竖瞳锁定战力强悍的重力使，目光中透露出类人的狡诈和得意。

注意到这点的朱里瞳孔一缩，“它居然有‘智慧’？！”

一个妖物竟然被活生生的喂出了“智慧”，这意味着，眼前的这只恶化的青鹭火已经不能看作是普通的怪异，它半只脚踩在了大妖的门槛上。

从古至今，能有几个大妖怪诞生？

就算是人鬼共生的平安京，真正实力可惧的大妖也不超过百位。

“很棒是不是？”九条莲虚弱的声音传进黑发少年的耳中。

神上朱里转过头，发现九条莲的双臂也随之消失了。

“你……”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少年的脑中浮现，他好像明白了九条莲的做法。

她把自己献祭给了那头青鹭火。

以身躯血肉为代价，换取怪物无法杀死的战力。

等到九条莲再无可换，连生命也被吞噬之后，那只青鹭火的“复生仪式”才彻底完成——这只怪物将觉醒，作为大妖降临横滨。

这是九条莲给青鹭火上的第三道保险。

为什么是第三道，那是因为——

“九条莲，你不是恨它吗？又为什么要殚精竭虑到这一步？”

朱里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心存死志的九条莲，不放过她脸上的一点情绪。

这才是朱里无法理解的地方。

九条莲一方面极尽手段的吸引朱里和港口Mafia重力使的手段，想要通过他们的手，斩杀怪物，另一方面，却有不惜以人类喂养青鹭火，最后甚至将自己献祭。

一半杀意，一半奉献。

矛盾得就像朱里初见九条莲时，她身上的楚河分明的邪气与灵气一样。

九条莲的眉间一动，不受控制的流露出一丝恍惚。

猜对了。

黑发少年心下了然。

而与此同时，同样发现了异常的中原中也放缓了进攻的节奏，开始满神社溜着青鹭火跑，默契地为黑发少年争取时间。

“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杀了怜姐。”

失去了双腿和双臂的女人，突然吐露出不相干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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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觉得，是九条莲杀死了九条怜。

真是愚蠢。

他们怎么会懂，怜姐姐对她来说，是多么耀眼的太阳。

一个人，怎么会想要去杀死照耀着自己的太阳呢。

九条怜和九条莲是一对双胞胎，她们共生，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九条怜是九条家族的奇迹，天生拥有强悍的灵力，她是九条莲仰慕的太阳。

强大、理性、纯洁。

尽管九条莲出生在神社家族，但从未拥有“敬神”的思维。在她看来，去信仰一个虚无缥缈的神明，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她与姐姐不同，她不具备灵力，所以从小被排斥在父母关注之外的九条莲，反而看得更加清楚。

神和人有不同吗？

如果神明真的比人类厉害，那么又为什么要苦心收集人类的信仰，没有信仰反而会消失，这种连存在的价值都被人掌握的东西，有什么值得敬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