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桉还是来告状了。
从水里出来后,便一直在哭。
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一路走来林深已经嫌弃他嫌弃的不行了。
跟他多走一步都是耻辱。
可手腕却被蓝桉像狗皮膏药一般紧紧拽着,哭哭啼啼的拉着他往允诺程办公室走。
不时有指责的目光投在林深的身上,不用想,所有人都会觉得又是林深把蓝桉欺负哭了。
真不知道这群人眼睛是怎么长的,只看得到蓝桉在哭,看不见原主身上的伤么?看不见他已经瘦得骨瘦如柴了吗?听不见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吗?
没用。
原主做什么都没用。
蓝桉的演技太好了,再加上主角光环,总是能够轻易的改变别人对他的态度。
林深只觉得可笑,这种光环也叫光环?这种垃圾演技居然也叫演技?
他凌冽的给了身旁看过来的人们一个眼神,湿漉漉的眉眼冷酷,与他对视上的少男少女莫名的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很快便把脑袋缩了回去。
蓝桉拽着林深走到了允诺程办公室附近,再拐一个弯就是老板的办公室了。
允诺程双腿残疾,性情冰冷,不喜被打扰,所以他的办公室独立在一层,除了他的秘书苏雀外,鲜少会有人来。
空无一人的楼道内,蓝桉松开了林深纤细的手腕。
一改刚才抽泣的可怜模样,腥红的舌尖伸出,舔过自己坠在嘴角的眼泪。
清纯的少年长了一双狐狸眸,眼角斜向上勾起,此时委屈褪去,多层的眼皮在走廊的日光下染上了一层流丽。
“老幺,”
书中的林深刚满十七,在组合里年纪最小,蓝桉这么叫他不是宠溺,而是一种年纪上的欺压:“不想让我打扰允老师吧?现在还来得及。”
“只要你愿意退出组合,在跪下舔我的鞋,我就不进去打扰你最喜欢的允诺程!”
很美的长相,说出口的话却无比的阴毒。
林深听在耳中,若有所思般的点了点头,撩了一把湿漉漉的发丝,将头发全部撩到了后面,露出了光洁的前额。
往前走了一步,与蓝桉站在一个水平线上。
蓝桉微怔,他不知道林深要干什么。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很不对劲!
这不是他想看见的画面,平时这个时候林深早已经低垂下了眉眼,倔强的揪着衣服,一副隐忍到极致的模样。
虽然不会答应他的这些要求,但是也快为难地哭了。
他喜欢看他哭。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得狂?
诧异还在眸中,下一秒蓝桉就听见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抬起了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跪、你、妈!”
“!”
“好,林深,算你有种,这是你自找的。”
气的要死的蓝桉二话不说,急走两步,一个拐弯,伸手推开了允诺程办公室的大门。
门开了一条缝隙,身旁的林深极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
告状就告状,谁怕谁。
这种垃圾组合、垃圾队员,老子还不想干了呢!
什么允老师,是谁啊———
心中翻涌的不屑还没有翻滚完,林深决绝的偏了一个头,不屑的目光扫过屋内,却在移开的一瞬间彻底定格。
自此一眼,无法自拔。
惊鸿一瞥,怦然心动。
事已至此,啪啪打脸。
什么叫做初恋脸,这就叫做初恋脸!
视线前方,一位长相阴柔的男人坐在轮椅之上,靠在窗户边,背对着阳光,与光同尘,厚重的毛毯盖在他的腿上,腰部往下全部被遮住,将人的视线无端端的拉到了他的腰腹。
纤细的一弯,乳白的衬衣系在裤子里,干净整洁却也无比凌冽。
像是没入花瓶的白色荼蘼,翠绿含刺的枝干插入琉璃净瓶中,只留花繁香迷在外。
宛如美丽与灭亡的共存体。
他闭着眼眸,轻微蹙眉,戴着插线耳机。
白细的耳机线顺着优美的脸部线条垂在两边,浓密的睫羽自然垂下,仿佛坠在人的心头。
发黑、唇浅,下巴与唇部之间一窝沟含着冰。
略带一点病态的静坐,听着身边的助理汇报工作。
纸片人的美好,你想象不到。
林深的喉咙突然有些痒。
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明白原主宁愿当个配角也要来此的执念了!
他准备原谅那位黑粉了。
他愿意与书中的世界和解。
立刻、现在、马上!!!
蓝桉推开了允诺程办公室的大门,表情一瞬悲戚、神情无比委屈,演戏正在继续,大招正在憋中。
抽泣的正打算往前,却只觉得肩膀一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一股大力猛然扒拉到了一边。
一道白色的人影沾着湿漉漉的水汽抢先一步,扑到了允诺程的面前。
单膝跪地的趴在了允老板的毛毯上,一双纤细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毛毯。
就像是溺水者抱住了最后一块浮木。
悲痛欲绝的丧着脸,两滴清泪从少年明月一般透亮的黑眸中挤出,淹过左脸上的一点红,悲天悯人的哭喊着。
“允老师啊——蓝桉他欺负我———”
正准备飙演技,却被重重推在门上的蓝桉目瞪口呆:“???”
草。
这...他妈好像是我的台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