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往回跑,离老远还能听到庞氏的骂声,李青宏气的直喘粗气,可对方是长辈,又是女人,他也不能对着骂。
俩人还没到家,就看到李青风骑在自家的墙头上。
“我就说找上门没用吧。”李青风撇嘴,“那一家子没一个好的,讲理没用,只有挨揍他才知道害怕。”
李青文跑的气喘,摆手道:“不跟听不懂人话的计较,小心惹上一身臭。”
李青风笑了,“我们仔儿还会骂人呢,下次哥教你打仗。”
“小兔崽子,不学好!”陈氏出来正好听到这话,怒吼一声,“给我下来,墙都被你扒塌了!”
李青风丝毫不在意的跳下来,“要想不被欺负,就得学会打仗,我们仔儿也是个男人。”
因为第二天要去县城,李青风和李青宏比较兴奋,告诉他县城有很多好吃的,好看的,就是都要花钱,连菜和柴禾都要铜板买。
哥仨说了半宿,没睡多久就起来了。
早起不点灯,摸黑喝了一碗粥,爷四个背上篓子便出发。
他们起来这么早,出去的时候还看到不少村里人,有的去看地,有的打水。
从村里都县城只有一条路,每经过一个村子,李青宏就会不厌其烦的告诉弟弟,这里住着咱家的什么什么亲戚。
村子和村子之间离的有远有近,在相互通婚的情况下,差不多都沾亲带故。
走了约莫两刻钟多点,天边终于有了白色,很快太阳升起,路上的人也渐渐多了。有下地的,有走亲戚的,更多的则是向着县城的方向。
约莫一个时辰后,远远的就能看到城门了,下面是石头,上头是密密实实的青砖,城楼上有人走着巡视。
靠近城门时人更多,有进有出,城门口的士兵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往来行人,经过这些腰间挎着刀的士兵时,李青文还有些紧张。
一进来就到了贯通县城南北的大街,嘈杂声一下就大了,叫买叫卖声络绎不绝,一眼望去,街上人穿着大不相同。
很多跟村里头一样穿着粗布麻衣,也有一些穿着绫罗绸缎,一看那一张张没有经过风霜吹打的脸,就知道非富即贵。还有青衣仆役打扮的,点头哈腰姿势霎是熟练。
这个时辰才是县城百姓吃早饭的时候,街道两边摊位一个接着一个,有卖包子的,卖馒头的,卖粥的,食物的香气肆无忌惮的飘散着,勾引着饿肚子人的口水。
柳山县人口不少,可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并不富裕,但做买卖的人多,行商走脚的从外头带来的新鲜物件不少,引得人驻足围观,街道和铺子都十分热闹,
李青宏和李青风俩人也没来过几次县城,东看看西看看,一脸的新奇。
李青文也一样,一边紧紧的跟着,一边观察着四周。
李茂贤并没有在街上停留,径直去了南大街的一个杂货铺子,询问掌柜的在不在。
一大早,铺子只有一个伙计趴在柜台上,他不耐烦的抬头,道:“想买什么就开口,找掌柜的做甚?”
李茂贤道:“我这里有个新鲜的玩意,不知道你们铺子里收不收……”
“不收,不收,赶紧走吧!”一听不是买东西而是卖东西,伙计更不耐烦了,直接轰人,“一副穷酸样,还什么新鲜玩意,我看像是骗人的玩意……”
爷四个刚转身,就听到伙计后面的嘟囔声,李青风眉毛立刻就竖起来了,回头骂道:“你个狗东西会不会说话?!”
他还想回去找那个伙计算账,被李青宏和李茂贤拽到了街上。
那伙计也不是善茬,被骂了一句还追了出来,指着李青风的鼻子,“你才是个狗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穷鬼样,兜里一个大钱没有,比街上要饭的乞丐还不如!”
李家爷四个穿的普通麻衣,身上补丁不少,看上去确实不像有钱的,可是被人这样当面辱骂,就连李茂贤的脸也沉下来,“好一个先敬罗衣后敬人!小兄弟,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要不要我在门前给你立个牌子,牌子写上‘非富贵不得进店’?”
没想到这四个庄稼汉还敢回嘴,而且为首的这个看着有点不好惹,眼瞅着有人驻足看过来,小伙计不敢把事情闹大,怕掌柜回来责罚,涨红着脸扭头回去了。
被拽着离开了这家店铺,李青风还在骂那个伙计狗眼看人低,李茂贤却道:“风儿,在外头你一点亏不能吃,以后你走远了,爹如何能放心?”
李青风一下不说话了。
李茂贤道:“刚才那人只是嘴巴不好,你就要跟他干仗,以后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轻易的和人冲突,那时出什么事,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就任人欺负吗?”李青风愤愤道。
“当然不是。”李茂贤道:“得分情况,首先要保证自己周身安全,然后再想对策,不能只凭一身血气行事。在村里怎么都好,出门就要多加几个小心,能不和人起冲突就不要。当然,如果有人非要骑在你脖子上拉屎,那肯定不能忍着,记着,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