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冯山打破沉寂。

“咱还去医院不？再不去可挂不上号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萧臣，萧臣紧抿双唇，摇了摇头。章壁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在他看来去不去医院都无所谓，可现在章壁身上的阴气加重，再去医院那种阴气重的地方反而容易出事。

二婶搂紧儿子，担忧地问：“那，待在家里是不是也不行啊？”

冯山配合着疑神疑鬼直搓胳膊，好好一新房子突然就有了鬼屋那味儿。

萧臣摇头：“房子没问题。”

众人提着的心刚放回肚子里，又被他后面的话勾到了嗓子眼。

“所以这很不对劲。”

再新的小区也是活人住的地方，别处的鬼怪是不会轻易往这种地方钻的。不是外面来的，也不是房子里的，小区本身也没什么阴气，章壁的状况就很奇怪了。

章停猜测：“会不会是小弟的房间有问题？”

萧臣依旧摇头，他昨天送行李的时候上去过，大致瞥了一眼，很正常。

冯山下意识捂住肚子：“总不会是昨天吃那西瓜有问题吧？”

章停无奈瞪他，西瓜他们都吃了的，有问题谁都跑不了。

二叔转了两圈，下决心似的说：“现在大白天的，你们搬几张凳子去院里坐着，我去附近打听打听，看是不是这边以前出过什么事。”

闲话家常打听八卦是冯山的最爱，闲着也是闲着，冯山屁颠颠跟二叔出去了。

二婶无论如何都不敢让章壁继续在屋里待了，搬了折叠床去院里让章壁躺着晒太阳。

章停看向萧臣，萧臣眉间下压的弧度始终没有放松。

他说：“我们也出去转转。”

小区横平竖直的建造风格很规整也很气派，楼与楼之间有绿化格挡，前后左右都窥不见各家的隐私。萧臣边走边看边点头，小区背山环水，山脉延绵数十里，日夜不停续地气；水是山上河流的分支，蜿蜒半包小区，源源不断拱财运，先天地形和后天风水搭配得恰到好处，是处难得的养人之地。

还是那话，适合养人自然不会太招邪祟，孤魂野鬼压根不会主动往这里跑。

二叔家的房子在小区东面，每日最早迎接朝阳暮色，隐含紫气东来之吉祥，更是好中之好，实在没道理出问题。

章停不会看风水，但豪宅和高档小区他还是见过一些的，这小区的格局很舒服，人走在其间都会心旷神怡，住在这更不会差。可章壁还是出了问题，如果不是小区自身的纰漏，难道是后村那些人搞的鬼？

萧臣否定了他这个猜想，他问过章壁的八字，普普通通，论年岁，章壁也比后村惯用的祭品大了不少，实在不是个理想的祭品人选，不值得后村那些疯狗去而复返再找上门。再说后村已经变成那副模样，什么祭品都不好使了。

一屋子人就章壁一个出事，只是单纯因为他身体虚，体内残存那点阴气比较招阴晦之物的喜欢。

“那会不会是山上的……尾随他下来了？”

萧臣依旧摇头，他们启程时正值日出东方，阳气渐盛阴气渐衰，百邪退散百无禁忌，即便哪个不要命的想跟，他也不可能察觉不到，毕竟他们可都是老熟“人”了。

就在萧臣低头思索之际，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从附近一栋洋房的小院里驶出来，车窗敞着，司机一条胳膊搭在车门上，另一只手把着方向盘慢悠悠从二人身边开过去。

章停拉着萧臣避到路边，不经意瞥了车里一眼。

“是他？”

“嗯？”

萧臣再去看，就只剩下尾气了。

章停精准概括：“死人味。”

萧臣眉梢轻挑：“确定？”

章停“嗯”了声，他虽然不知道死人味是什么味，但那张脸昨天见过两回，认不错。

“他从哪出来的？”

章停指了指前面一栋房子。

占地豪横、私密性好的房子对户主是保护是享受，对偷窥者就很不友好了。章停和萧臣绕着这座墙高两米五的院子转了两圈，愣是没瞧见里面什么样，也就大门两边有窄窄的缝隙，依稀能瞄见整体格局跟二叔家差不多。

萧臣望着高墙跃跃欲试，章停赶紧拦住他。小区安保一流，到处都是摄像头，恐怕他们还没爬上去，人已经被保安扭送去派出所了。

不能爬墙，萧臣表示很遗憾，他郑重地对章停说：“院子看起来没毛病，我们要么进去，要么去找那个人。”

章停向来平淡的脸上显露几许无奈，当闲事不再事不关己，他们不想管也得管了。

“你得先答应我，如果特别凶险，咱们立马带小弟离开这另想办法，绝不硬碰。”

以章停对萧臣的了解，在赚钱和救章壁的叠加效应下，萧臣很可能会明知不可为也要为。萧臣不欠老章家什么，倒是章家欠了萧臣两条命，章停不希望萧臣再为他家以身犯险。

萧臣很认真地思考了两分钟，点了下头。

二人出小区时，冯山正蹲几个下棋大爷跟前有说有笑。见他们出来，冯山叼着从大爷那接来的烟，屁颠屁颠跑过来。

章停嫌弃地撇开脸，萧臣耸了耸高挺的鼻子，眼睛亮晶晶的，对烟草的味道充满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