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今天,北凉的颜面是挽回来了,明天如何,那是明天的事情。
南离的使团在一阵沉默后,也发声了,“不就是赢了两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临江仙不过一人而已,,高兴得别太早。
也不知道是说给凉京的人听还是说给他们自己听。
其实他们的话也不无道理,今日北凉有临江仙,能争一时的痛快,但明天又怎么办?
当然,忧虑这种东西在喜悦面前一文不值,街头巷尾都在讲述着今天是如何压制南离的的传奇故事。
癫狂,欢腾,甚至有人激动得笑出了眼泪。
“临江仙”三个字,在市井随处都能听到。
此时,莫少珩和南一的马车已经到了一个小巷,他们在镇北王府的对面租了一个小院暂歇。
南一趴在墙头往外面看,“少师,你不知道外面现在多疯狂,一边将临江仙捧到天上去了,一边又在破口大骂少师资敌卖国。”
他看着都觉得诡异得不得了。
“少师,我们这么戏耍北凉人,到时候一但揭破岂不是罪加一等,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莫少珩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道,“原本就是死路一条,正好让冲突来得更猛烈些,只有真正的处于风尖浪头,才能变通。”
南一似懂非懂,反正他觉得他们现在非但没有生路,反而一个劲儿的往刀口子上蹦跶,怎么看都是血淋淋的结果。
其实南一想得也没错,戏耍北凉人,自然不会给人什么好印象,但有些事情做到了极致,那结果可就又不一样了。
莫少珩收拾完行李,开始烧热水。
心情还算不错,前途虽然困难重重,但一路的亡命逃亡算是结束了。
最重要的是,终于可以洗个热水澡了,看看南一,头发都快跟鸡窝一样了。
木桶里面填满水,白汽蒸腾,躺进木桶里,舒服得浑身上下都在冒泡。
洗完澡,给身上的一些伤口重新上药,这一路上受的伤都只是简单处理,还好都是些皮外伤。
等处理完,来到院子,南一正蹲在院子的矮墙下玩蚂蚁,“少师,你们北凉的蚂蚁真多,跟军队似的。”
莫少珩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天边,此时已经是傍晚,火红的晚霞将西边的天空映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莫少珩笑了,回到房间写了一张纸条,然后交给南一,“你想办法将这张纸条交到南离使团手上,记住,一定要大张旗鼓地让凉京的人也知道。”
南一疑惑地接过纸条,只见纸条上用今天那狂放的字体写着,“明日有雨。”
留名是临江仙。
南一微愣,“少师这是要挑战南离名士卜坤?”
星象大师卜坤就在南离使团中,他自然也是看到的。
只是,他以前在宫中的时候,那些大儒也给他讲了不少北凉时事,北凉之所以贫瘠,或多或少和雨水稀少,无法灌溉田地有些关系,现在看着不像要下雨啊。
莫少珩点了点头,“弄得人尽皆知最好。”
说完又道,“南离使团的名士,多进出过皇宫,你去的时候小心些,别被认出来了。”
南一点点头,道理他懂。
为什么守卫森严的南离皇宫会突然大火,为什么他遇到的每一个宫廷侍卫都挥着刀刺向他,为什么柳圣师救了他后,不想着等混乱结束后,让他登高一呼惩戒那些贼子,非得让他跟着少师远赴北凉。
因为啊,对现在的他来说,南离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众人口中的“少师莫少珩”能刺杀他一次,哪怕他重新坐在了那个位置上,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人刺杀他无数次,最后死在谁手里反正都不可能和那些贼子有任何关系。
南一拿着纸条出了门,等他到了南离使团别馆那条街道的时候,他脸上都涂满了脏兮兮的泥土,将小脸遮得看不清原样,身上也全是泥垢,那气质活脱脱一个小乞丐。
逃命的一路上他就没少假扮小乞丐,算是轻车熟路,重操旧业。
嘴里嘀咕了一句,“澡白洗了。”
现在是傍晚,温度降了下来,街道上的人反而是最多的。
南一趁着人多的当口,举着那张纸条就跑了出去。
少年独有的公鸭嗓响彻了整个大街,“号外号外,北凉第一才子临江仙再次挑战南离名士。”
声音一出,整条街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有什么能比临江仙再次挑战南离名士更加的刺激人的神经。
果然,人群一下沸腾了。
南一也的确聪明,若是他单独去送消息,说不得会被南离使团的人扣下来审问。
但他将事情闹大,哪里还有人关注他一个小乞丐。
“真的假的?”激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难道是要挑战诗词歌赋?别忘了东唐皇子李垣被临江仙折服,就是因为其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