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拜师时那人便说过,决不可向任何人透露自己师从于她,尤其是朝廷的人,自己当年也是立了血誓,显然不能告诉于君晚。
“一个云游的老者罢了。”南风随口胡诌道:“当年恩师云游至永安,见我底子不错就教了我几招,上不得台面的。”
此刻的南风只得庆幸,当年那人收她为徒之事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但无人知晓她是何模样,毕竟她终日带着斗笠面纱,又披着斗篷,除了自己与南墨,无人见过其真容,这宁王若是要查,也不至于露馅。
“原来如此。”君晚却并不再追问,这倒是让南风准备好的一肚子话活活憋死在腹中。
“南捕头可曾想过以后?”君晚却是又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
南风眨了眨眼,随后摇头道:“暂时没有过多的打算,就想同县爷守好这永安镇。”
君晚听着微微勾了勾唇,一阵风拂过,轻轻吹起她散落在鬓角额前的碎发,那张精致绝伦的容颜上带着些许神往之色。
“守在永安么?”君晚呢喃一声,随后偏着头瞧着她笑道:“不错的选择,小王在这待了几日,倒是很喜欢这里的环境与民风,南县令与南捕头将此处治理的很好呢?”
不知为何,瞧着此刻的君晚,南风的脸却是不自觉的发烫,连忙偏过头不去瞧君晚,低声道:“这些都是卑职等人该做的。”
似是察觉到南风的窘态,君晚收了目光瞧向远方轻叹一声,似是怅然:“若是我大邺王朝所有官员都像南捕头这般想就好了。”
南风闻言不由瞧了眼君晚,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她虽是小地方的捕头,却也不傻,历代王朝官员们少不了明争暗斗,尤其是像君晚这种,身为女子却掌管着大邺最精锐的军队,战功赫赫,便是皇帝都要敬她三分,这自然少不了那些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想除掉她的人数不胜数,否则自不会出现昨日的暗杀。
何况这种暗杀,便是没在永安镇也从未停歇。
这其间有多苦,自然不是南风这种外人能懂的,只有君晚自己心中明白。
“啊。”君晚似乎发觉自己说的有些不妥,偏头歉意的看向南风道:“说了些奇怪的话,南捕头不要介意才是。”
南风连忙摇头,随后犹豫了一瞬道:“殿下既然不喜朝堂上的是是非非,何不隐退?”
君晚愣了片刻,显然没想到南风竟然会这么说。
瞧君晚怔愣在原地,南风连忙道:“卑职就是随口说说,殿下不必介怀。”
“无妨。”君晚柔声一笑。
“对了。”君晚好似又想起什么来,看着南风道:“昨日刺客一事你们就不用插手了,有些东西,你们接触的越少就越安全。”
“可……”南风拧眉。
“听话。”君晚的声音温柔带着些许无奈:“本就是冲着小王来到,你们若是毫不知情的就参与进来……”
“会丢了性命的。”
君晚神色冷凝,语气严肃半点看不出玩笑之意。
却不知为何,南风一瞬间觉得浑身冰冷好似堕入冰窖一般。
“时候不早了,小王就先离开了,还请南捕头记住小王的忠告,刺客背后之人断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永安镇衙门能抗衡的了的。”
君晚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目送君晚离去,好半晌南风才回过神来,额前却已然是一片冷汗。
君晚说的不错,若是永安衙门掺和到此事中,只怕会是成为两派斗争的牺牲品,可……她真的可以袖手旁观吗?
南风陷入了迷茫当中。
而另一边,君晚则带着众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屏退四下后,阿黎看着坐在软塌上品茶的君晚,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殿下,您是否太看重了那南捕头一些?”
“哦?”君晚抿了口茶水,眉梢微挑,瞧着阿黎笑道:“怎么,连你也这么觉得?”
被君晚这么一反问,反倒是叫阿黎有些摸不清头绪,只下意识的回道:“难道不是?可……”
“很好,连你都这般认为了,那你觉得,那两个人了?”君晚凤眸微眯,面上带着些许算计意味。
阿黎顿时恍然大悟道:“殿下是做给齐王跟南国公看的?”
君晚放下手中茶盏,慵懒的倚在软塌上笑道:“我身边的人,具是他们所熟悉的,正因为太熟悉,所以他们找不到突破口,而如今出现了一个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微不足道的小捕头,,而且这个人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会借南捕头出手,或者直接拿捏住南捕头?!”阿黎顿时明白了君晚的意思。
君晚唇边勾了一抹冷笑,眸光戏谑。
“他们既然找不到,本王就送她们一个,白送上来的一枚棋子,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可惜了?”
阿黎暗暗心惊,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才是她所认识追随的宁王。
所有人在她眼中不过是她复仇的一枚棋子。
而她们,则不过是她最看重的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