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雪看不下去电视剧了,关闭播放,打量着四周。
“我曾想过,邀请你前来比剑论道,只是你我身份有别,始终不合适。”江寒枫发现沈映雪回神,又想跟他聊天了,他语气平淡,好似只是随口一说,“我以为我们见面就会拼个你死我活,再也没有心平气和交流的时候。没想到你对我留情,没有取我性命。”
“我怎么不记得?”沈映雪对以前的事情都很好奇,到目前为止,他获得的原主的记忆,就只有那个坐在水榭前,手上拿着华丽剑鞘的少年。想到这里,沈映雪停顿一下,“我的剑鞘呢?”
“在我房里。”江寒枫安抚道:“放在那里很安全,丢不了的。等我们回来,你就能见到了,不要担心。”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用像哄孩子似的哄我。”沈映雪说完,又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江寒枫以及自己身上,他这才留意到脸上贴了个硬硬的东西,似乎是戴的时间太久了,并不觉得凉。
沈映雪抬手摸了一下。
“不要拿下来。”江寒枫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等到了镇子上,我们去买合适的,现在不能拿下来。”
“哦。”沈映雪说完,催他:“你还没说,我是怎么放你一马的。”
他其实并不清楚眼前这个人的名字,他的脸也是,有时候很清晰,有时候是模糊的,有的时候也会像那朵莲花一样,打码成其他东西,甚至声线都可能改变。
唯一可以确定他身份的,只有原主神乎其神的直觉。
沈映雪很清楚这个人就是他的新监护人,没有恶意,比干儿子还靠谱,是个可以依靠的,讲话时也就随意了一些。
江寒枫很高兴,沈映雪能主动问起这个,他复述了一遍六年前正道围攻魔教的场面,把沈映雪的状态,自己的心理活动,全都讲了出来,听得沈映雪赞叹连连:“没想到以前的我这么厉害……”
下一刻,他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很强烈的情绪。
那个情绪不属于沈映雪,好像是这具身体的深处发出来的,非常强烈,哪怕并没有语言等东西来表达,沈映雪也能感觉到这里的深层含义。
当时的情景,不是江寒枫说的这样。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江寒枫看到沈映雪停下了脚步,眼含期待地问。
“很奇怪。”沈映雪说,“有时候我觉得你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有时候又觉得非常陌生。”
“什么时候觉得熟悉?”
“剑鞘……你,你和那个人长得好像……”沈映雪断断续续地说。
“是知意吗?”
江寒枫和江知意同姓,却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长相也没什么相似之处。不过疯子看到的,或许与常人不同。
江寒枫在心里叹气,看来沈映雪还是对江知意印象更深,连带着他,都像是江知意的替身。
沈映雪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知意是谁?”
江寒枫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
他不太想给沈映雪解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想去观花,还是看戏法?要是想看戏,也有个好去处。”
“看戏吧。”要是戏曲不好看,还能安静地看电视剧。
沿着大路一直走就进了城,江寒枫自幼在玉鼎山庄长大,对这边熟悉得很,带着沈映雪穿过了一条小胡同,来到了繁华热闹的街市。
他怕沈映雪走丢,抓紧他的手。沈映雪恍惚中觉得又回到了和上一个监护人相处的时候,有点分不清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了。
他有些恐慌。
如果一直不能打消正道的疑虑,让这个身份合理化,那他是不是要一直带着马赛克生活下去?这样的完全没有自我,无法自理的人生,想想就令人胆寒。
沈映雪正发散这思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神,转头往后面看,就看到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袍的机器猫站在自己面前。
沈映雪立刻把愁绪抛在了脑后,弯起眼睛,“是你呀。”
机器猫大喜:“真的是您?我找了您好久!”
江寒枫也跟着看过去,脸色冷得像是寒冰:“你是何人?”
机器猫的视线在二人相交的手指上略过,态度强硬,毫不退让,“你又是何人?为什么会和我的主人在一起?”
江寒枫突然想到了什么,冰冷的神态里带上了厌弃嫌恶,“你就是那个背弃了主子的叛徒?你称呼映雪为主人,也要看看映雪愿不愿做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