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脉象……”江寒枫神情凝重,他医术虽然说不上非常好,但也有些基础,从来没见过这种脉象。他很快记起来,“是伏晟做的?”
沈映雪茫然道:“伏晟是谁?”
“是一个伪君子。”江寒枫给出了这样的评价,“他表面光风霁月,仁慈重义,做的事情却十分阴狠。他们原本是想怂恿我来打头阵,如果能杀了你最好不过,谁知六年前你轻而易举打败了我,正道只能从长计议。派人到魔教与你交好,给你下毒,也是伏晟的主意。”
“我不认识他。”
“我知道。伏晟总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实际上虚伪得很,从前的你,怕是也不会把这等小人放在心上。”江寒枫目光变得悠远,“你总是这样傲慢,也太天真了,才会栽在他们手里。”
沈映雪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看这个语气应该是好话,但是这几个词汇,总觉得像是在骂他。
难道这些词也是系统打的马赛克?
马赛克非人力可以抗拒,沈映雪经过这么久的锻炼,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凡是听不懂看不明白的事情,不必追根究底,徒增烦恼,该明白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了。
“你的手腕恢复地很好,骨头都正过来了,只是还有一些病根,需要好好调理。”江寒枫放下他曾经受过伤的右手,换了另外一只。
六年前被沈映雪打败之后,江寒枫就一直在闭关悟道,正道围攻魔教的时候,他没跟着一起去。
那时候的他自认为不是沈映雪的对手,江西岸也提起过伏晟他们定下的计划,江寒枫是不屑这么做的。奈何他是玉鼎山庄的人,无法为沈映雪求情,只能保证自己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任由正道有阴损的招数对付沈映雪。
山庄弟子得胜归来,江寒枫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沈映雪的情况有多惨烈。
伏晟找来一种毒,透过八方宗的顾莲生送到魔教,又收买了沈映雪身边极其信任的近侍,将毒下在了他的食物里。
正道围攻时,沈映雪出来迎敌,身上毒发,内力驳杂,还不等对战就口吐鲜血。血衣剑客桑子尘趁机而动,对着沈映雪的丹田连刺两剑,伏晟上前言语羞辱他,用脚踩碎了沈映雪拿剑的右手腕骨。
江寒枫不知道沈映雪是怎么逃掉的,换做是他,在那种情况下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但是沈映雪做到了。
江寒枫为沈映雪把完脉,神色越发凝重。
沈映雪的身体称得上遍体鳞伤,以前中的毒仍就沉积在体内,他之前应该是喝了什么药,用来压制不受控制的内力,否则根本不可能平静地坐在这里发呆,早就应该死在了他看不到的地方。
而且他的疯病……似乎是七情不遂,气血凝滞,气机拂郁,升降逆乱最终导致神志失常而病癫狂。
简单来说,就是受伤太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突然疯掉了。
江寒枫立即锁定了致使沈映雪落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伏晟!
“我医术不精,会将你的脉案拿给师兄看,最迟明日便会拟好药方,暂缓你的伤痛。”
江寒枫离开的时候心情异常低落,以往的养气功夫也破了,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
韩敬偷偷摸摸躲在回廊的柱子上往这边看,习武之人感知敏锐,差一点就被江寒枫发现了。幸好韩敬机敏,迅速躲了起来,倚靠着红色的柱子,反复思考江寒枫的神情。
他在玉鼎山庄呆了几年,很清楚江寒枫有多厉害,不过看刚才的情形,他应该是在义父手上吃瘪了。
真不愧是义父,哪怕用疯癫的姿态,也能把所有人耍地团团转。
“小师叔,你在看什么?”
韩敬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紧张,他极其自然地往旁边一歪,坐在了石头凳子上,看着来人,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出来吹风透气罢了,怎么?知意就这么护着沈映雪,还怕我过去找他?”
江知意道:“小师叔多虑了。”
这里是通往江寒枫住处的必经之路,韩敬心中一动,想明白了江知意来这里做什么。
江寒枫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不让他靠近沈映雪,但是整个山庄,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沈映雪有血海深仇,防备着他与沈映雪见面。
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韩敬挺身站了起来,带着痞痞的笑容,往江知意身边凑,伸手揽住他,拍拍他的肩膀,“好师侄,你说的不错,我是想见沈映雪。不如带我一起过去?”
“你……”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还能为难他?”韩敬摸了摸下巴,“你们这样到让我觉得,沈映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可怜,我才是那个魔教教主。”
“师叔自重。”江知意把他的手掰下来,“你既然不打算做什么,又何必一定要见沈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