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不行。”
说出这句话时,落入掌心的呼吸微妙地顿了顿。
被她捂住嘴巴的人眯起眼眸。两人此时的距离近极了,近到她能清晰看见灯光边缘映入琥珀色的眼底,像落入火堆的星子,勾勒出盖在余烬下还未完全熄灭的火种。
温热的气息很烫,压迫感莫名令人心悸,心脏微微踩空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变得坚定起来。
沈渡重复:“不行。”
静止不动许久后,对方像只不情愿的猫一样往后退开了。
麻仓好坐回去:“……为什么我要遵守人类社会的法律?”
“……不是你要遵守。”警报解除,她放下手,“是我要遵守。”
“为什么?”
“因为我是成年人。”
“……”
麻仓好弯了弯眼眸:“亲吻也不行吗?”
她铁面无私:“不行。带有那种意图的亲吻也算犯法。”
以前擦枪走火的次数还少吗,她又不傻。那个时候怎么做都无所谓,但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
“……”
麻仓好歪了歪头,笑着说:“开始觉得这个身体有点麻烦了。”
“……这个身体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两人面对面坐在房间的地毯上,吐槽完毕,沈渡抱起双手:“你能做到吗?”
做不到的话,他就只能去别的房间睡了。
麻仓好微垂眼睑:“我知道了。”
答应得倒是十分爽快。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也没办法。”他笑了笑,“虽然人类的法律对我来说怎么都无所谓就是了。”
“……”
不管是千年前的麻仓叶王,还是现在的麻仓好,他一直都是言出必行的人,既然都做出保证了,就绝对不用担心他会不遵守契约。
“……晚安?”
“晚安。”
灯光熄灭,黑暗像柔软的羽绒一样笼罩下来。
原本以为多少会有些不习惯,也许是忙碌了一整天的关系,放松下来后,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天亮。
意识朦胧间,阳光越过窗帘的缝隙落到脸上。她转过脸,还没拉起被子的一角,那道刺眼的阳光就消失了。
她正想重新睡过去,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床畔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见到她醒了,那个人放下手,金色的阳光重新落下来,在被子上铺开一条光河。
“睡够了?”
穿着红色运动衫的少年靠坐在她床边,神态自然地托着下巴朝她笑了笑。
“……”沈渡顿时就醒了。
她猛地坐起来,摸出手机一看——
她这根本不是一觉睡到天亮,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还差不多。
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她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浴室里,麻仓好慢悠悠地跟过来,看她手忙脚乱地开始洗漱。
浴室的瓷砖上残留着冰凉的水汽,沈渡端着水杯一转身,就看到了他姿态闲散地靠在门边的模样。
“……你早上是不是又洗了一次澡?”
麻仓好没有否认。
她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下楼来到厨房时,拉基斯特正在煮咖啡,其他人好像都已经出去了,空下来的厨房里只有叶和他的小伙伴们坐在桌边,似乎在吃第二轮早餐。
人太多就是这点麻烦,连早餐都要分成两轮。
小黑碳:“好大人来得好迟,你今天睡懒觉了吗?”
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径直在桌边坐下。
麻仓好跟着落座,笑道:“啊,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叶的小伙伴们神态各异,她昨天努力记了一下三人的名字,滑雪板运动员叫霍洛霍洛,紫发的冷傲少年叫道莲,嘻哈黑人小哥……名字好像是巧克力爱情?
她确认了好几次,这个名字不是艺名,嘻哈黑人小哥真的就叫巧克力爱情。
……好玄幻的世界。
麻仓叶:“早上好。”
几名少年都是还在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年纪,她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被赋予拯救世界的使命——尽管这个灭世的反派也是需要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未成年,活了一千多年的那种。
拉基斯特将黑咖啡端了上来,苦涩的香气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麻仓好漫不经心地拿起那杯咖啡:“早上好。”
叶的小伙伴们表情更诡异了。道莲冷哼一声,握紧餐刀……继续在烤面包上涂黄油。
几人的持有灵呈球体飘在空中,明明都已经变成灵魂的球体了,却愣是让人看出了紧张的情绪。
“您也要来一杯咖啡吗?”
要纠正对方口中的敬称似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她看向拉基斯特,高大的身影端着咖啡壶,从黑帮教父变成了笑容和善的管家。
“……”意大利浓缩式咖啡听说超级苦,但她总不能往咖啡里疯狂加糖和奶油吧,那种感觉据说就跟中国人吃饺子沾番茄酱差不多。
意式苦咖啡和美式甜到腻死人咖啡不共戴天。
“不……”用了谢谢。
话还没说完,拉基斯特端上银制的托盘——等等,银盘是哪里来的,她不记得这个家里有这种托盘——上面摆着奶油和砂糖。
“……谢谢。”
不愧是见到美式披萨连眉毛都没抽动一下的意大利人,是个可怕的狠角色。
拉基斯特:“方便告诉我您银行账户的转账信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