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稳坐钓鱼台,韩遂所部皆为骑兵,但因为山路难行,很是费了一番工夫才赶到归德。林宁坐在归德城头,对着远道而来的客人露出一个笑容,扶着城头叫道:“韩遂,你也是汉人,朝廷待你不薄,你背叛朝廷,北宫伯玉待你也不错,你又背叛了北宫伯玉,似你这般的反复小人,还有什么面目活在世上?若是下马自缚投降,我在御前为你美言几句,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归葬故里,不使祖宗蒙羞。”
韩遂冷着脸,凌厉地视线打在林宁身上:“我韩遂罪孽深重,祖宗蒙羞亦是自然,但朝廷压榨百姓,我却看不下去。听说幽州刺史林宁是霍去病一般的人物,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倒要瞧瞧传言是否真实!”
林宁拍了一下城墙,起身嘿嘿笑道:“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能攻下这座城池,我的命就是你的,随你处置。”
“擂鼓,攻城——”
韩遂不是废话连篇的人,也不顾日夜赶路士兵疲惫,这就下令出击。
“雁冰,交给你了。”林宁对一边的高顺说,然后自己下了城头。
他不是怕死,而是表示放权,不然自己在城头指手画脚,高顺能放开指挥吗?纵然不开口,只是为了提升士气而提剑杀敌,也需要一部分人严加保护。林宁不是万人敌,他的三脚猫功夫还不够添乱的,索性离开高顺的视线,表示我完全放手了,该怎么打都是你的事,权责自负。
田丰在城下等着,林宁下来和他并肩在街道上行走,保证士兵、百姓都能看到老大还在,这算是一种另类的稳定人心。
“主公,丁原丁大人马上要到晋阳,他一来,这并州就不再是主公的一言堂了。”
“并州从来不是我的一言堂,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林宁淡淡地说,“未来的三年,并州都不会脱离朝廷掌控,我能做的,只有韬光养晦,静待时机。说实话,人心丧乱,无法收拾,朝廷还在,所以不显得明显,等朝廷不在了——我是说天子还在,但朝廷不是天子做主的情况。如此,则山河破碎,群雄逐鹿,纵然统一天下,想把残破的人心收拾回来,也不是一件易事。”
韩遂终究没有顺利攻下归德,打了一个白天,除了损兵折将,归德城仍然坚如磐石,那些铁甲兵的黑甲在阳光下反射而出冰冷冷的光,分外令人胆寒。夜晚韩遂下令扎营,抬头望着一轮残缺的明月,心想:我这步棋,是走错了,还是走对了?
林宁也在城中的县令衙门后院与田丰赏月,后者低头喝茶,他失神地盯着月亮,良久喟然一叹。
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响起,史阿过来禀告:董卓使者从南门而入,求见幽州刺史。
归德是座小城,但韩遂没有把城池围得水泄不通,还是留了一座城门不围,就是南门。董平回了凉州许久,终于有了回信,林宁希望不是坏消息;前些日子马腾派人来了一趟,声称一定配合朝廷**反贼,为天子分忧,至于兵马钱粮,一字未提,连共享情报都不愿意,再明显不过的喊口号。
没想到来的不是董平,而是李清。
林宁记得这个皮肤细腻、相貌妖冶和嬴光有一拼的公子哥是李儒的儿子,李儒老狐狸一只,他的儿子被田丰交口称赞,想必也不是善茬。这厮在蔡邕启程去幽州之前,就辞别众人,回了凉州,如今又在此地相见。
一见面,林宁不问别的,先问董平的下落:“彦国怎么样了?”
“彦国回了家,董大人自是高兴,就让他多留一些时日。父母在不远游,为人子女怎能不孝?恐怕彦国短时间内是不能为林大人鞍前马后了。”李清很有礼貌地向二人行礼,说话轻声细气。
林宁了然,董平这是被董卓扣押了,不让小伙子再和他有所交集,倒是不用担心小伙子的安危,毕竟是父子,虎毒还不食子呐。董卓虽然人品差劲,却是孝子,对儿子自然也不会差。
林宁对李清抱以一笑:“外面风大,走,我们到屋里说。”
与此同时,韩遂也受到一个消息,刺激太大,几乎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