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竹简放到项庄面前,上首的贾琮微微颔首,谁也看不透他的内心活动。
不急着打开竹简,项庄手抚膝盖,上身微微倾前,笑得那叫一个和善:“使君,何须如此?”
“项太守不必多说,这次项太守及时出现,**了士家乱党,自然是要封赏的,不然本官不好对项太守交代,而项太守又不好对部下交代。”
“使君客气。”项庄哈哈一笑,将竹简展开。
交州刺史相当有诚意,向朝廷举荐钟离眛为交趾太守、虞子期为日南太守、季布为九真太守、季心为苍梧太守,加上郁林郡,交州本就只有七个郡,这下五个郡都由项庄集团控制,是一次极大的扩张。其实贾琮有意保住交趾郡,但在**士家的反扑之后,项庄仍把兵马驻扎在交州城内,断然拒绝了贾琮让他撤兵的要求,理由冠冕堂皇:乱党未清,士家很有可能死灰复燃。
“使君放心,有下官在,任何人都不敢犯上作乱。”项庄心满意足地起身,接受了这份大礼。
士家是树倒猢狲散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项庄不打算赶尽杀绝,准备再拉拢一下,毕竟士家在交州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贾琮也因为和士家火并导致势力大减,至少交州城是稳稳控制在项庄手中,贾琮的身家性命都没了保证,不然也不会服软。
走出刺史府的大门,项庄掉头就去了大牢。
每个地方的大牢都是一样的,潮湿阴暗,一股异味驱之不散,项庄背着手走过关有其他犯人的牢房,在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驻足。里面有两个人,士壹和士武,士燮、士有都在那一夜的乱战中死亡,士家老一辈中只剩下**士壹和老四士武了。
看清来的人是项庄,士武瞬间露出仇恨地眼神,几乎冒出炙热的火焰。他猛然跃起,手铐脚镣呼啦作响,扒着牢栏吼道:“狗贼,你还敢来!有种放了老子,单打独斗,老子一定砍下你的狗头!”
士壹倒是冷静,面无表情地抬头和项庄对视:“你来干什么?是不是来通知我们斩首的时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不是私人恩怨。”项庄口气平淡,没有因为笑到最后而耀武扬威,“对于威彦兄的死,我只能说罪有应得,他也是朝廷命官,却要以下犯上,举兵作乱,谁也救不了他。不过,德彦你们倒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只要愿意投诚,我保你们平安。”
“狗贼,你休想!要杀便杀,老子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士武的情绪仍然激动。
士壹叹道:“家族分崩离析,大哥、三弟已成冤鬼,剩下我和四弟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项庄听出一点意思,士壹并不一心求死,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硬骨头。
“德彦,识时务者为俊杰,士家完了,你们死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若是转到我的手下,至少士家能保存一点种子,日后重振家族声威,未尝没有希望。”
“我们能活,我们的子侄呢?”
“我项庄并非嗜杀之人。”
“当真?”
“可立文书。”
士壹心说这倒不必,那玩意写了也是一张废纸,说不定还是催命符。
士武愣愣地看着士壹:“二哥,你……”
“士家完了,你我都是阶下囚,徒死无益,不妨就降了项府君,士家应该还有再起的机会。”
“可是……”
士壹一挥手道:“大哥和三弟的死正如项府君所说,不是私人恩怨,则彦,你愿不愿意随我降之?”
士武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头,有气无力道:“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都听二哥的。”
项庄在牢外说:“你们原本的职务全部褫夺,德彦你当桂林城东门校尉,则彦你当桂林城北门校尉,慢慢来,我相信你们能重振士家。”
士武在心里咬牙切齿:等老子得了势,一定捅你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