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林宁去卢府拜访,刘备仍在,关羽、张飞却不见了身影,刘备解释,原来去找铁匠保养兵器,顺便去郊外跑跑马。令林宁惊喜加意外的是,卢府还有一位贵客,即一代文学巨匠蔡邕。其人刚直不阿,仕途多舛,几经沉浮后算是得罪死了宦官集团,因为害怕宦官集团的打击报复,此时本该待在会稽,不知如何回了雒阳?林宁疑惑,但既然是闻名海内的大儒,不能失礼,遂上前拜见。
蔡邕长相儒雅,一身得体的黑色儒服,宽袍大袖,美髯飘飘,比林宁矮了一头,应该有一米七。林宁心中一动,他频繁拜访卢植当然不是为了坐而论道,有自己的私心,就是希望和刘备一样做卢植的弟子,不求关门弟子,挂名弟子都行。关键是招牌,走出去说“我是XX弟子”,受到的待遇天壤地别,本来林宁的理想老师是卢植,现在蔡邕来了,好像一代才女蔡文姬是他的女儿,正好一举两得。不过林宁想想历史上的蔡文姬,嫁了个颇有才华的病痨鬼卫仲道,没几年丈夫死了又跑回娘家,蔡邕五十多岁了,女儿怎么也得二十出头,古代嫁娶的年纪多在十六七八,十三四五的都有,蔡文姬不可能还没嫁人。啧啧,一代才女命运坎坷,也不知道蔡文姬是在和卫仲道享受最后的时光,还是已经以未亡人的身份回到父母怀抱。
林宁和卢植、蔡邕、刘备各自端坐,虽然不是儒家信徒,但生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林宁也算得上博览群书了,只是不像两位大儒治学精细。四人谈得很愉快,林宁这才发现刘备肚子里有点墨水,不然卢植也不会收为弟子;既然是开创蜀汉大业的昭烈皇帝,总得有两把刷子,光靠人格魅力,怎么镇得住手底下一群骄兵悍将?
“伯喈先生是大汉有名的强项令,天下人莫不敬仰,但张让、赵忠、毕岚、段珪之流仍朋比为奸,迷惑天子,把持朝政,令人扼腕。伯喈先生应等到宇内廓清,天子重瞳亲照,辨明忠奸,此时缘何来了雒阳?”因为蔡邕现在没有官职,林宁用了平常的尊称。
蔡邕手抚长须,唏嘘道:“老夫不过是来雒阳访友,不日就将离去,宦官当道,老夫除了东躲西藏,又有什么办法?”
那我的运气真不错,掐着时间点把你逮住了,林宁感叹自己的好运气,离席而起,对着蔡邕跪下:“伯喈先生学闻广博,誉满四海,宁倾慕不已,既能在雒阳遇见先生,实乃大幸。宁自幼贫寒(在二十一世纪估计买不起一套八十平的房子,纯粹做房奴的命),仍艰难求学,至今虽有小小功勋,心中遗憾未平,恳请先生收宁为徒,宁事之如父,惟愿天天在先生门下聆听教诲。”
面对这种突然袭击,卢植和蔡邕同时起身,前者道:“如靖何须如此?伯喈不日将回到吴地,你难道也要追随?”
蔡邕道:“林太守折煞老夫了,老夫不过是沽名钓誉的儒生,哪当得林太守之誉?快快请起。”
林宁正色道:“宁不是开玩笑,伯喈先生精通音律,博古通今,正是宁最好的老师。”
“其实如靖兄也可以拜卢公为师,卢公治学和伯喈先生不相上下。”刘备凉凉地抛来一句。
“宁本意也是拜卢尚书为师的,但想想如今朝廷内外风声鹤唳,十常侍唯恐不能抓住朝臣的把柄。若宁做了卢尚书的弟子,身为边地郡守,恐怕流言蜚语一起,时人谣传卢尚书结党营私,则悔之何及!”林宁赶紧解释,心说刘皇叔你真会补刀,还好我机灵,不然搞不定蔡邕又得罪卢植,那就鸡飞蛋打了。
卢植、蔡邕暗暗点头,林宁想的周到,要是这么僵持下去徒添难堪。卢植转身,对蔡邕笑呵呵地问:“伯喈意下如何?”
蔡邕犹疑不定,他倒是有不少徒弟,有出名的,也有没出名的,再收一个林宁不碍事,就是怕麻烦缠身,林宁毕竟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天下瞩目的一代英杰。林宁看出蔡邕的担心,再三叩首,差点把额头磕出血,蔡邕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林太守,老夫即将南下吴楚,这样的旅程并不好受。”
“伯喈先生放心,学生很快就要接受陛见,在御前一定为先生美言,天子龙心大悦,加之先生才高八斗,不说位列朝班,有了天子的庇佑,谅那些阉人也不敢加害先生。此外,若先生觉得雒阳住的不舒服,请先生随我去渔阳,渔阳百姓不仅需要天兵保护,更需要圣人教化。学生也会倾力为先生刻印编纂之书,传播四方,使天下受沐。”
这会儿就自称学生了!
这话太有诱惑力了,文人意气的蔡邕不禁神往,卢植都有点羡慕了:“传播圣人教化,乃吾辈本分,伯喈,如靖如此有心,你还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