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大麻子的理念逻辑里,把自己遭受到的不幸理解为一种豁免权。当他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时候,就会漫无目的地把这些东西施加给一些无辜者。
郭大麻子明知道郭家的事与村民没关系,但憋着的怨气总得找个去处发泄。然后自己还理直气壮,觉得这是公正的。
一早就放任手下的土匪到各家去找茬,并将在他们看着不顺眼的,就以刁民名头施以拳脚痛打。在村里折腾了一上午,抢得一些鸡鸭家禽外,其他是一无所获,因为已经被他们洗劫太干净了,只留下怨声载道,人神共愤。
不管郭家的人对郭仁贵内心的真实态度如何,但对外,郭家的丧事还是要办得隆重,郭家的脸面还是要讲究的。
于是,郭家请来一帮和尚道士吹打起来,将郭家大院披挂的一片素色萧刹,郭家的家人个个披麻戴孝,悲声哀号顿起,好不热闹。
按照道士挑的出殡日期是七日后的寅时,这让郭大麻子极为难。若在平时好事的郭大麻子正可借题挥霍一番,而现在摆着有程桂方这个仇家在傍,随时都将会猛扑过来生吞了自己。
但大哥被杀的教训已深刻在心,丧期宜短不宜长,否则隐患无穷。可不按道士挑选出殡日,又恐于家于已不吉利。别看郭大麻子似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却对阴阳风水之说很是迷信,不敢违背。
左右为难的郭大麻子先是再三求道士,请他另选个能在一二天内出殡的日子,但那个蓄留着长胡须的老神仙很权威的告诉他,除非你想招引来天灾人祸。
正当郭大麻子为了“二天”还是“七天”而头痛非常之际,外面传来一声三姨太那特有的尖利声音,扰搅得郭大麻子更为烦躁。
走到大门口,郭大麻子看到三姨太站在门口**,一手插腰,一手指着一群提鸡抓鹅的土匪喝骂着,不让他们进门。
“还不快滚。”郭大麻子先是让众匪退出去,回头询问三姨太为何发这么大火:“好了,好了。好好的发那门子的火,也不怕伤了自己身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不痛快?”
三姨太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朝里走去。郭大麻子不得其解也跟随她往里走去。
“是你让他们干的吧?”来到二进的客厅,见没外人,三姨太在一张太师椅坐下后,朝郭大麻子问道。
“什么啦。你就为这发火?”郭大麻子觉得很可笑,并拉长声音的反问一句。说着也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你就是猪脑。你也不想想,这次家里还能留下那些粮食和家什什么的。不是陈牯佬发善心,而是那些穷鬼没来要。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兔子都不吃窝边草,要收拢人心,懂吗!”
“当初让你把我送回家,就是为能有个根基,保住郭家这座大院。你还真想当一辈子土匪,老死在那界溪山寨不得善终吗?”
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三姨太真的很无奈。
“我也是想震慑下那些穷鬼嘛。谁知却会引来你这么多的数说。”郭大麻子在这个女人面前,还真的有些怂,应了那句一物降一物的老话。
“那也得看时机,眼前我们必须拢住他们,以应对程桂方游击队。”三姨太放缓了语气,继续敦敦教导着。